「還有多遠?」
「啊?一百里還沒到頭?」
「娘咧!這絕對有十個一百里!」
「那個啥,咱們能不能化成原形,直接游?」
「呵呵,你看到船頭掛的那小子了嗎?」謝蓬帆處在隊伍最前列,壓低聲音呵斥竊竊私語的眾人,「不想被拖著示眾丟臉,最好別起歪心思!」
其實謝蓬帆也全身酸痛,人形雖好,但總有短板,僅在泅水這一項肯定不如原形。
他的雙臂已經有些麻木了,但礙於統領的身份,他不得不做出榜樣,機械的扒拉浪花緊緊跟在烏蓬船後面。
辰天的練兵方法很簡單,無非是讓七八水妖按照雁行陣行軍百里,若有掉隊,全軍返回起點從頭再來。
這看似簡單的要求,卻逼得水妖已經前前後後重復十幾次了,共計千余里。
別說剛剛穩住人形的普通水妖了,即便是靈台境強者的謝蓬帆,也隱隱吃不消。
可他看辰天大病未愈,卻仍能全程隨隊游弋千里,絲毫不見懈怠,霎時也不好意思提出休息半晌的請求了。
他是人族吧?
究竟誰是水妖?
前兩天他尚且還是走路都要別人扶的病號,結果轉瞬之間,居然比任何一個水妖還善泅?
辰天注意到謝蓬帆異樣的目光,立即踢盪浪花,停下腳步與他齊肩共行。
「謝統領,百里之遙在你心里算遠嗎?」
「不遠!」謝蓬帆咬牙道。
「我沒在考驗你的意志。」辰天淺笑,坦言道,「你認為一名統領可以帶兵前往百里之外作戰,既不減員,也不延期,那此人算是將帥之材嗎?」
「百里……須臾而已。」謝蓬帆遲疑道,「只要一聲令下,不出三個時辰,怎么也該抵達戰場了,根本算不上將帥之材。」
「那一千里呢?」
「呃——」謝蓬帆愕然,仔細想了想又說,「這個距離肯定已經走出家鄉了,撇去水土不服造成的減員,行軍途中肯定還會遭遇襲擾,死傷必然慘重。」
「那在抵達之前,麾下也肯定有逃兵,一千里的行軍實在很難,這才算將帥之材。」
「你說得很對。」辰天吐納有度,絲毫不見他臉上有半點疲憊之色,「若是再加十倍之數,一萬里的行軍呢?」
謝蓬帆臉色大變。
要知道,領兵行軍並非兒戲,特別是走出熟悉的地盤過後,士卒必定戀家。
一旦後勤跟不上,再碰上沿途的敵軍襲擾,往往兵敗如山倒,甚至當場嘩變都不是沒有可能。
行軍千里,已經算是將帥之材,至於一萬里——
謝蓬帆實在很難想象可以遠行一萬里而不潰散的部曲,究竟有何等的堅毅品質,又是何等的信念在支撐他們艱苦行軍。
「這三種部曲,我全都見過。」辰天平靜道。
他不顧謝蓬帆詫異的眼神,一邊渡水游弋,一邊緩緩開口:
「百里行軍正是永泰城,自從收到敵襲消息,連夜披甲夜馳柯崖關,憑借一腔御敵於外的熱血,最終取得勝利。」
「千里行則是北域殷氏的龍虎騎兵與獅鷲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