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秋。
山霧一片藹藹。
伴隨大雁結伴南飛,趙屏山犀利的視線穿過雲層,落在貼合天際的巍峨群山。
一股異樣的思緒逐漸在他心頭泛起,點出圈圈漣漪,龍虎騎兵乃是滄汐殷氏的精銳,更是如日中天的金字招牌。
往往只需招展軍旗,任何宵小無不潰散千里,可謂百戰百勝。
然而就在前天,就在距離軍寨不足七十里的牧野灘塗,這支傳奇騎兵卻悉數葬身於深不見底的沼澤,仿佛從未存在。
剛剛聽到消息之時,趙屏山呆若木雞,即便又過兩三晝夜,他遠望牧野灘塗方向還是難以置信,總覺得時空錯位。
「長兄。」
「說。」
「本部果真……」趙宏英沉吟半晌,艱難啟齒,「果真與辰天兵戎相見?」「事已至此了,豈有回頭之路?」趙屏山收回視線,看向身後的親兄弟,「你我為將,必當守土有責,辰天降臨滄汐北域大舉侵犯,勢如域外天魔,唯有兵戎相見
而已。」
「可是……」趙宏英遲疑。
長兄如父,他自小受趙屏山照顧,無論是求學練武,他永遠都是趙屏山最堅定的擁躉。
而少年天材的趙屏山,也展現遠超同齡人的非凡天賦,更讓趙宏英緊緊追隨左右,視之如天。
但面對辰天所部在牧野灘塗展現的戰力,趙宏英最終還是質疑了,本部玄甲砧字營當然比不過龍虎騎兵,而辰天所部的永泰軍又遠在其上。
那此番主動出擊,豈不是自尋死路?
趙宏英確實知道永泰軍與龍虎騎兵鏖戰之後,必定身受重創,現在也確實是最佳時機。
可懾於當時牧野上空磅礴的靈力波動,還有宛如實質的戰意,縱使是百戰不殆的趙宏英,還是心有膽憷。
高達三十丈的望蒼兵人,攪動雲霄的劍氣,震徹乾坤的聖獸巨吼,無不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沒什么可是的了。」趙屏山滿臉淡然,右手搭在趙宏英的肩膀,「辰天確實一心為民,但他卻以屠戮世家為代價。」
「然而放眼天下,誰最終承擔澄清玉宇的重任?又是誰提供修士盪盡世間妖邪?」
「還不是千百個咱們臨江趙氏的世家?」
「所以辰天注定走不遠,我們也注定與他兵戎相見,如果姑蘇城淪陷,那么首當其沖的則是臨江城。」
說到這里,趙屏山的語氣緩和不少,徐徐道:
「不為世間蒼生謀福祉,你也想想咱們身後的臨江城吧,落蘇河的美景,可不容辰天踐踏。」
趙宏英聽及此處,久久不語,最終還是將滿腹勸諫之辭咽回去了,同意主動出擊攻打牧野塢堡。
但打歸打。
辰天先前親自帶隊造訪玄甲砧字營的軍寨,送上不少厚禮,最大的沖突也僅限於陣前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