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蘇折坐在她身側,隨手端著一盞酒,聞她言,唇邊掛著一彎笑若春風,仰頭一飲而盡。
剛開始大家都挺正常的,講些邊關趣事下酒,蘇羨聽得挺認真,用來佐茶。
沈嫻時不時給父子兩個布菜。後來實在怕蘇折被那些人給灌醉了,便偷偷給蘇折的酒里摻了點水。
蘇折一口飲下,全然當做沒發現似的。
後面大家伙的酒勁兒一上來了過後,就開始嘴不把門兒了。
秦如涼這些年越發有大將軍的氣場了,不苟言笑,沉穩如山,往那一坐,就有一種不好惹的氣場。
要是清醒的時候,手底下的武將們是不敢說他什么的。
但眼下,才不管那么多。
武將道:「大將軍似乎很久沒開懷了。」
另一武將道:「可不,自打將軍夫人回娘家以後,就沒笑過。」
有人拍桌:「呔,這有什么呢。大將軍,天涯何處無芳草,要不多納兩房美艷姬妾,就不那么郁悶了。」
秦如涼道:「是酒把腦子灌壞了?」
武將就向沈嫻請道:「要不皇上再給大將軍指兩房側室好了。這北夏的郡主心氣兒高,咱大楚也不稀罕。像大將軍這樣的人物,大丈夫何患無妻呢。」
本來最近因為北夏和大楚兩國引發的罵戰,武將們也看不慣北夏那邊。
沈嫻看向秦如涼,道:「這是鬧矛盾了?」
秦如涼道:「沒有的事,皇上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大家都喝多了,腦子不清醒。」
最後見這話頭說下去也無益,就被別的尚還有兩分清醒的官員給幾句帶過去了。
當晚晚宴散得晚,基本上大家離場時都是大著舌頭咋咋呼呼、打著踉蹌連路也走不穩的。
沈嫻擔心蘇折也醉了,先扶他回後院休息。畢竟在她的記憶里,蘇折從沒喝過這么多酒。
但是蘇折從起身到走出大堂,步履都還沉穩,衣袂拂風,沉穩持重。
他路上都沒說話,沈嫻就覺得他一定是醉了,他只是勉力在維持人前的庄重形象而已。
沈嫻邊挽著他邊唏噓道:「雖說是解了酒禁吧,可你這么喝能不醉么。他們一人灌你一杯,幸虧是我後來給你摻了點水,不然你定癱桌子底下爬都爬不起來。」
蘇折低低笑了兩聲。
沈嫻道:「你還好意思笑。我大楚的皇夫,多傳奇的一個人,這要是醉倒在桌子下,你怕是要晚節不保。」
蘇折低道:「我尚好,要是換作你替我擋,在桌子底下爬不起來的就應該是你了。」
這邊關武將,十分豪爽,且酒量驚人。今晚這樣的晚宴,沈嫻若不讓他們敬酒就是壞了氣氛。蘇折不喝,沈嫻就會喝,以她的酒量今晚這些酒下去,她多半也走不好路了。
想以往,每逢宴會過後,蘇折抱她回去的次數還少么。
因而眼下,沈嫻和蘇折調換了一下角色,讓她感覺頗奇妙。
她甚至有些期待蘇折喝醉了是個什么樣。
可能這會兒酒勁兒還沒完全揮發出來,蘇折還比較清醒。沈嫻心里暗搓搓地想著,一會兒肯定就醉了。
回到院子,沈嫻問他:「蘇折,你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