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涼一點不關心沈嫻孩子的死活,當日他和柳眉嫵在一起的時候知道這個消息,也絲毫沒有表現出在乎的態度。
他只在乎柳眉嫵心里怎么想。別的女人一概不重要。
可近來秦如涼時常想起,那個陽光明媚的池春苑里,沈嫻挺著肚皮跳那么生動活潑的舞時的神采。
那肚皮上的笑臉至今還活靈活現。
秦如涼本是要去看柳眉嫵的,可他卻鬼使神差地來了池春苑。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出現在了池春苑的門口。
沈嫻卧床了幾日,氣色有所好轉。
天氣熱,不能老是悶在房里,便搬到屋檐下卧躺著,聽聽清爽的風聲。
籬笆里的壁樹伸展開枝葉,延伸到了屋檐下。
光與影在她身邊斑駁跳動,像是圍繞著她翩翩起舞的蝴蝶。
沈嫻神色很安然,靜看閑庭落風,不喜不悲。
玉硯在她身旁寸步不離地照看著,喋喋不休道:「公主,大夫說了,可不能在外面待太久,萬一吹久了風吹壞了身子……」
沈嫻笑了笑,道:「我還沒有你說的那么虛弱。不必擔心,我已經好很多了。」
雖然情況比當日好很多,可是現在的沈嫻看起來也沒什么精神,少去了那股生氣勃勃的感覺。
沈嫻說她想吃點冰糖梅子。
玉硯便進屋去給她拿。
這時起風了,風很清爽,將院子里的樹葉吹得颯颯搖曳。不知怎的,沈嫻便突然側頭過來,恰恰看向池春苑的院門口。
這回秦如涼躲閃不及,明晃晃地站在那里。沈嫻看向他,他亦把沈嫻看著。
她好似早就發現了他。
但是沈嫻沒有任何反應,眼底里也沒有任何情緒,仿若看著一個與她無關的空白人。
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神,夾雜著風輕和樹影。
秦如涼根本進不了她的眼里。
秦如涼微微收緊袖中的雙手,心里有種難以言喻的煩悶感。曾經將他奉若天神的這個女人,如今卻把他看得比空氣還輕。
他可以不在乎她,不關心她,可是他發現她更加不在乎他、不關心他。
秦如涼總感覺自己落後了一截。大約就是這種落差感,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適時趙氏從外面回來,看見秦如涼站在門口,先是一愣,隨即故意揚高了聲音道:「將軍怎的來了,來了也不進去坐一坐?公主要是知道將軍來看她了,一定很高興的。」
趙氏是故意說給沈嫻聽的,好讓沈嫻知道秦如涼來看過她了。
殊不知當時沈嫻就坐在屋檐下,比趙氏還早知道秦如涼的到來。
玉硯聽到說話聲便拿著梅子出門來看,發現秦如涼果真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