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陰狠道:「其他的你們不要管,只管幫我保護好小腿。如若府里有人想趁我不在加害他,不用再留她性命,直接給我弄死。」
「還有,隨時留意宮里的動向,我走以後,要是宮里有人來,你們定要第一時間帶著小腿離開,絕不能讓他單獨被送進宮去。」
「去找連青舟,他一定有辦法送小腿離開京城,去任何地方都好,只要不讓人找到小腿,只要能讓他平安無事。」
沈嫻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不哭不鬧的小拖油瓶。
沐浴過後換上干衣服,沈嫻還有些頭昏腦漲,她抱著小腿不願撒手,看著他的小模樣,漸漸有些眼酸。
這兩天池春苑誰都沒有睡個安穩覺。
雨一直下了兩天,總會天晴。
這雨一歇,午後陽光乍出,整個世界都晶透如琉璃。
宮里來人傳旨,請沈嫻略作收拾,明日便啟程。
玉硯和崔氏一聲不吭地收拾東西。沈嫻淡淡道:「不用太復雜,簡單捎幾身換洗的衣物即可。」
後來玉硯終於忍不住,一邊打包包袱一邊抹眼淚。
她不能跟著沈嫻同去,她要和崔氏留下來照顧小腿。可這一去,定是危險重重,玉硯恨不能自己能一分為二,另一半跟著沈嫻。
玉硯哽著喉到沈嫻面前道:「公主,咱們收拾行囊帶著小腿,連夜出逃吧。去哪里都好,再也不回這京城了!」
沈嫻捏了捏玉硯的圓臉,道:「這會兒想逃已經來不及了。我越逃,越是中了他的心意,他才有正義凜然的理由把我們母子永絕後患。」
沈嫻溫柔笑著,安慰她道:「所以我不能逃,我得去,我一去,轉移了皇帝的視線,你們和小腿也就輕松了。」
「可萬一……」
「萬一我出了事,你們就離開,按照我方才說的,去找連青舟。」沈嫻笑笑,道,「放心,我留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回來。」
玉硯哭著道:「你不能讓小腿沒了娘。」
「我知道。」只是沈嫻眉頭籠罩著的愁緒一直不得散開。
玉硯把枕頭下的匕首,還有之前得來的飛鏢全都收起來,還准備了許多銀針利器,帶著路上防身用。
只是一不小心,玉硯把沈嫻枕頭下的竹笛也掀了出來。
玉硯遲疑了一下,問:「公主,這個也要帶上嗎?」
她怕沈嫻不帶在身邊,睡不好安穩覺。
有的東西,就是有這種魔力,能夠讓人安心,有所慰藉。
沈嫻看著那竹笛,愣了愣,眼里依稀有淡淡的傷楚,道:「不必了。我拿去還了。」
總是執著於物,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她會一直走不出來。
把這竹笛還給了蘇折,往後便應該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她不想再想他了。
這一去,其實也根本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沈嫻把竹笛緊握在手里,掌心有些發燙。她換了一身簡便的衣裳,便出了將軍府。
以前覺得蘇折的家要繞一些七暈八拐的小巷,她根本記不住路。
只是現在繞過蘇折家的前門,進了後巷,沈嫻才覺得走的每一步路,她都很清楚。
她來到蘇折家的後門,在門前站定。抬頭看著依稀的月光下,昏暗緊閉著的1;148471591054062門扉。
沈嫻深吸一口氣,也按捺不住心里莫名其妙就泛出來的悸痛。
以前她從這里離開過,那時蘇折站在門邊送她。她也從這里進去過,那時蘇折亦是站在門邊接她。
她在他門前站了許久,都沒有上前去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