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梁那邊堪堪要射箭之時,蘇折突然出聲,聲音清越溫醇,聽起來如水能容納萬物,卻又如戰場上的兵戈鐵馬擁有強勁的穿透力,道:
「靜嫻是大楚先皇與先皇後的獨女,而大楚的先皇後是北夏皇的義女,乃當年通兩國之友好而和親出嫁的北夏義公主。」
蘇折的話珠潤如玉,擲地有聲。
沈嫻側頭,震驚地把他看著。
她從來不知道,她前朝落魄公主竟還有這樣一重身份。
今日如若不是蘇折提起,恐怕極少有人記得,那死去多年的先皇後還是北夏遠嫁的義公主。
他嗓音依然沒有沉浮,道:「如此,誰還說靜嫻是大楚無用的公主。」
蘇折的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如果這僅僅是大楚和夜梁的恩怨,那還好說,頂多是兩敗俱傷。
可如果把北夏也牽扯了進來,那就得天下大亂。
夜梁大將軍手上動作一頓,沉吟著放下了手中弓箭。
這種情況他無法做主,需得請示夜梁皇帝。
可柳千鶴如何甘心就這么算了,箭在弦上,好不容易就要大戰了,不能夠功虧一簣。
沈嫻殺不得,那他就先殺了蘇折!
於是不等夜梁將軍命令他收手,他瞄准蘇折就飛快地松手,把箭射了出去。
這時想攔已經來不及了,夜梁大將軍喝道:「戰場之上,豈容你放肆!」
柳千鶴垂頭認罪道:「末將一時手滑,請將軍責罰!」
那支箭破空而來,從黑壓壓的背景分離而出,速度極快,眨眼便至眼前。
沈嫻一顆心霎時就懸了起來,本能地把蘇折往旁邊一推,道:「小心!」
蘇折看似風清月白,但實際上他怎么能沒有所防備。
沈嫻同他一起在戰場上,他精神高度集中,不曾有過一絲松懈。
別說平時這區區一支箭傷他不得,更何況現在。
只是沈嫻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快,他也就順著她的力,輕巧地往邊上移了移。
那支箭直直射在了身後的地上。
沈嫻看向蘇折焦急地問:「你怎么樣?」
蘇折搖了搖頭,拂衣道:「阿嫻放心,我無礙。最壞的打算,也就只有開戰了。大不了,等戰事了後再回京。」
他說得十分輕松,好似在計劃游山玩水的行程一般。
他略挑1;148471591054062起眉梢,沒有任何情緒地幽幽道了一句,「我不介意讓夜梁多填幾個萬人坑。」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沈嫻有理由相信,他的能力絕對凌駕於秦如涼之上。不然秦如涼也不會在他的未雨綢繆中慘敗了。
兩國和談是最小的代價,既然無法達成,一旦開戰,只爭勝敗輸贏又豈會在乎屍骨如山、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