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面無表情地走上前,站在十字樁上那殺手的面前,不吝伸手揪住他的頭發,把他的臉拉起來。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但那臉上的一雙眼睛在看見沈嫻時,卻閃過不可思議的神色,轉瞬即逝。
沈嫻幽幽道:「看見我還活著,你很惋惜么?不僅我活著,蘇折也活著,我們所有人都活著,但是你們所有人,眼下就只剩下你一個了。」
那殺手仍是不說話。
沈嫻聲音輕佻道:「聽說你不肯招?」
殺手低喘了兩下,而後沉默。
她便松開了他黏膩的頭發,轉頭隨口問夜梁大將軍:「將軍如何斷定他是大楚的人?」
昨日聽夜梁皇帝說起,總要有點證據才行。
大將軍便著人把證據呈上,道:「此人身著我夜梁士兵的軍服,可軍服之下著的卻是大楚的服飾,不是大楚人又是何人。我夜梁人縱使有激進者,眼下兩國和談已成,也萬不會在自己的地方上動手。」
沈嫻不置可否。秦如涼亦不置一詞。
大將軍又道:「靜嫻公主,秦將軍,不是我夜梁推卸責任,不然皇上也不會請兩位過來。你們若是不信,大可自行審問。」
沈嫻道:「大將軍都審不出什么來,我們來就更審不出什么了。」
話雖這樣說,沈嫻還是盯著殺手,又道:「不過我還是要問你一句,是誰派你來的?我只問一次,你若回答,我便留你一命。」
良久,殺手簡短道:「那你還是殺了我吧。」
沈嫻驀地勾唇笑了,邪佞地挑起眉端,眼神幽冷道:「既然你不肯說,我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她轉頭看向夜梁大將軍,道:「大將軍,你們夜梁審問刑犯,就只會動鞭刑,沒有其他的刑具了么?」
大將軍道:「有是有,就怕一拿出來把人給弄死了。只有這鞭刑最是簡單直接。」
沈嫻道:「全部給我拿來。」
她看著這不動聲色地殺手,幽幽又道:「你們要殺的人一個沒死,任務失敗了,其實你招不招又有什么關系?你以為你不招,我就拿你沒辦法了么?」
刑具一樣一樣被拿上來,沈嫻雲淡風輕又道:「其實我也是很不在乎是誰派你來的。」
旁邊的炭爐上,炭火把里面的烙鐵燒得紅滾滾,使得整個濕冷的刑訊室里也有了幾分暖意。
沈嫻伸手拿起那烙鐵,道:「我只是單純地想折磨你。不能讓你死得太快,但一定要讓你死得印象深刻,等你做了鬼直到下輩子投胎也還記憶猶新。」
她的話語聲很平靜,平靜中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冷酷和殘忍。
說著,她像是做家常便飯一樣,把烙鐵放到了殺手的胸膛上,聽著那滋滋灼燒著皮肉的聲音,伴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焦糊味道,還有殺手抑制不住的低吼聲。
但沈嫻神色沒有半分起伏。
她道:「那日就是你把那些亂石給引下來的吧。」
殺手只顧著低吼和大口大口地呼吸喘氣,連說上一句話的精力都沒有。
要不是他,蘇折就不會受這么重的傷。
沈嫻覺得,就是把所有酷刑都用在這殺手的身上,也遠遠不夠。
沈嫻把烙鐵丟在了火里,她拿了兩根錐子便釘在了殺手的兩邊肩胛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