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分明就是謀殺。
只不過不消皇帝親自動手,而是讓秦如涼來動這個手。
只有秦如涼每日能接近沈嫻,而且是住在同個屋檐下。他下手的機會多得是,如若沈嫻對秦如涼沒有絲毫戒心的話,就不會有任何困難。
皇帝覺得,這件事交給秦如涼來做,再合適不過了。
用最小的代價,換最大的利益,是目的也是手段。
只要沈嫻病死,不遭非議、不動干戈,這已是除去心頭大患最低調的辦法了。
既然皇帝現在向秦如涼提出這個要求來了,他就不在乎秦如涼心里怎么想,只在乎他會怎么做。
這個曾經的大楚的大將軍,現在在皇帝眼里,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廢人一個。
不過如若他還有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皇帝也會毫不猶豫地在他身上把僅剩的價值榨取干凈。
秦如涼跪在殿上,低沉道:「可靜嫻,是臣的結發妻子。」
皇帝聽來有些惱怒,道:「這個時候倒念著她是你結發妻子來了。當初娶她的時候你一千個心不甘情不願,全大楚都知道你獨寵你那小妾!現在小妾被你趕出了家門,怎么,你還打算和靜嫻一生一世一雙人嗎?!你可別說,以前你處處嫌棄她都是裝的,現在你又假戲真做愛上了她!」
秦如涼伏在地上,以額頭貼地。
他的妾室被趕出家門一事,外界不知道,但皇帝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在秦如涼和沈嫻不在將軍府里的這段時日,誰知道他究竟往將軍府里安插了多少眼線。
皇帝手里拿著奏折,一把狠擲在面前的案桌上,以宣泄他的怒氣。
他震怒地看著跪著的秦如涼,又道:「當年朕聽了你的諫言,允許你留下沈嫻一命,也讓朕相信你對她毫無男女之情。當初朕同意讓你娶她,便是意在讓你看緊她。你救她、娶她,現在又舍不得殺她,不要讓朕覺得,都是苦心經營為了避朕耳目的!」
秦如涼振聲道:「請皇上明察,臣萬不敢欺瞞皇上!」
皇帝道:「秦如涼,不要忘了,你到底是誰的臣子。你隨朕征戰敵國,又隨朕揮師入京,你曾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能把你捧到雲端,亦能把你摔下泥潭!」
殿上回盪著皇帝的話語,震人心脾。
賀放上前一步,揖道:「皇上請息怒,秦將軍心存這一念之差,想必也是念在與靜嫻公主往日的夫妻情分上,有此可見秦將軍實為重情重義之人。」
他對著秦如涼,又道:「但忠義重過情意,正是有皇上當年的提攜之恩,才有了秦將軍的今日之位,秦將軍實在不該為了情意而舍忠義。相信秦將軍能夠顧全大局,即使不舍,也還是得去做,是不是?」
秦如涼沒有回答。
皇帝道:「這件事你不去做,朕也會找別人去做。但你若抗旨不遵,別說大將軍之位朕不會再給你,還會將你打入大牢讓你一無所有!」
秦如涼身形一震,良久以後,他低低道:「臣,遵旨。」
他若不做,皇帝找了別人來做,則更無法掌控局面。
皇帝以為,他果然放不下大將軍的位置,也放不下眼前的榮華富貴。
這樣就好了,只要一個人對權勢和富貴有所貪戀,便能被很好地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