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垂了垂眼,聽崔氏溫和笑道:「公主應該知道,是誰在背後保護公主。」
雖然從開始到現在他從未出現過,但是沈嫻卻能在每一件事上,感覺到他無孔不入的用心良苦。
經歷了這些事,沈嫻發現和他比起來,自己始終像是初生牛犢。不論成長多少,都趕不上他。
她永遠也比不上蘇折的運籌帷幄,和那風清月白間便可掣領雷霆萬鈞的氣魄。
玉硯當然知道崔氏說的是誰,道:「二娘又沒出府過,也沒親眼看見過,怎么知道是他保護的公主呢。」
崔氏道:「大人有多在乎,以後你總能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公主最好也不要知道。」
崔氏道:「好了,不說這個了,公主才剛醒來,需要好好休息。」
崔氏留下玉硯守著沈嫻,自己出房去煎葯。
玉硯道:「公主,我扶你躺下吧。」
沈嫻靠在床頭的枕上,搖搖頭,道:「躺久了,這樣靠一靠也挺好。」
隨後便是許久沒說話。
玉硯看她安靜的形容,不由擔心地問:「公主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不舒服就跟奴婢說,奴婢再去找大夫來。」
「沒有哪里不舒服。」
「那公主看起來怎么不高興呢?」
沈嫻勾唇,虛弱而坦然地笑了笑,道:「也不算是不高興,只是有些茫然。」
「公主茫然什么呢?」
沈嫻張了張口,半晌才輕聲道:「蘇折他,極好。是全天下最優秀的男子。他這樣的人,好像誰靠近他都是一種褻瀆。我突然發現我和他,其實拉開了好長的距離,我可能永遠也追不上。」
沈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曾經的她受萬人矚目,到了蘇折面前,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配不上他。
因為他太美好,太優秀,可能更適合被仰望、被崇拜。
而她呢,做事憑心情、憑喜好,有沖動,也有莽撞,她並不能在這政斗漩渦里獨善其身,她需要蘇折的保護。
她其實算得上是個很普通的人。只不過身上背負了一層不平凡的外殼。
就算是這層不平凡的外殼,也不足以和蘇折相襯。
玉硯不能體會她所思所想,只道:「追不上就不要追了啊,他再優秀,奴婢也覺得他和公主不是一路上的人。公主何苦要把自己弄得這么累呢?奴婢覺得,天底下最好、最優秀,在每個人心中都是不一樣的,在愛公主的人的心里,公主同樣也是最好最優秀的。」
沈嫻看著她笑,道:「你倒是會安慰人。」
玉硯道:「比如說秦將軍,他定是這么覺得的。」
沈嫻臉上的笑意瞬時垮了下來:「方才那句話當我沒說。」
玉硯喋喋不休道:「公主不知道,在昏睡的這些天里,秦將軍每天都來守著公主大半天,親自給公主擦手洗臉,無微不至。」
沈嫻瞅了瞅眼皮:「那你呢,站著看熱鬧?」
玉硯道:「本來是奴婢做的,可是他非要搶奴婢的活做,奴婢只好站著一旁看著了。」
沈嫻:「……先前不是叫你放機靈點么,他要來做這種事,你就不給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