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回過神,放在櫃台上的手指一松,泛白的指甲又恢復了紅潤,她往銅鏡里看了一眼,淡淡道:「很好。」
最後她就選了這支十分簡單的步搖,離開了首飾鋪。
青天白日,沈嫻站在街上,眯了眯眼。
想起那夜她與蘇折說過的話,她會努力向他靠近。
她努力學習,再沒懈怠,學習兵法國策,學習怎么玩弄權術,學習怎么陷於漩渦暗流而獨善其身,甚至於學習往後怎么司天下之職。
如若最後蘇折看不見,那么這一切意義何在呢?
不,最後他一定能看得見。
秦如涼問:「現在要回去了嗎?」
沈嫻道:「難得身子好些以後,能出來逛逛。不如陪我多走走。」
秦如涼沒多言,一直陪著她走在長街上。
他們走得緩慢,也一直甩不掉身後跟著的眼線。沈嫻現在又活回來了,雖說將軍府里沒有了眼線,但她只要一出府,一舉一動又豈會不掌握在皇帝的手中。
不過沈嫻無所在意,在街上走走逛逛,買了少許東西,都交由玉硯拿著。
沈嫻問:「陽春河邊的船只還在嗎?」
玉硯應道:「還在的,今年大半年的時間都停泊在河岸,供游人登船消遣。公主現下要去那邊逛逛嗎?」
「是有很久沒去了。」
陽春河邊的楊柳岸上,柳枝兒早已經掉光了葉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深入到清寒的水中,依稀蕭條。
只不過水上泊著的一艘大船,卻毫無蕭條之色。
船上吃喝玩樂的場所一應俱全。登船下船的游人,一直沒斷過。
沈嫻和秦如涼一起,玉硯跟在後邊,不緊不慢地上了船。
見她輕車熟路,秦如涼道:「你何時對這樣的地方如此熟悉。」
沈嫻道:「以前常來。」
只不過那還是連青舟在的時候。這條船還是她和連青舟一起安頓的,還有了今日的繁華,成為京中富家紈絝子弟的一大去處。
現在連青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她身為老板之一,也早該來看看。
船上游人較多,而且一間間鋪子挨得緊湊,吆喝聲不斷,在船上逛起來也比在街上擁擠幾分,這樣反而給這寒冬增添幾分熱火朝天的氛圍。
秦如涼身形高大,即使在人群里也十分顯眼。
身後那些眼線,因為人多,下意識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高挑出頭的秦如涼身上。只要盯著他,就等於是盯著沈嫻。
沈嫻若無其事地與秦如涼道:「我們都分開走吧,你目標顯眼,容易吸引他們。兩炷香的時間後,在劉一卦的攤位前聚攏。」
這船上也分上中下三等消費水平。
劉一卦的攤位是算命的,處於游人最多的下層。沈嫻和秦如涼、玉硯分開走後,對這船上熟悉得很,穿過幾道暗門,便成功地甩掉了身後的眼線,直接去到最底層劉一卦的攤鋪前。
他攤鋪里的生意比以前在大街上的時候可好多了。這里人多,容易搞點小動作,再忽悠幾句,便能把客人引到他攤鋪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