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齊妃和賀放,一個是他的寵妃,一個是他的寵臣,如若不是觸碰到他的底線,不僅大鬧御書房,才沾到了他的皇位上,他也不會當場把他們處死,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給。
他的皇位,是誰都不能碰一下的。這就是他的底線。
事後想來,兩人死無對證,想要追根究底卻無從追究。
而賀府,賀悠為了准備這場宮宴,兩日不得休息,而今宮宴結束,他總算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番。
賀悠剛從宮里的皇帝身邊回來,清晨到家,滿身清寒。
進了家門以後,先不急著回房睡覺,洗了洗手,便去了賀家祠堂,跪在祠堂里安然為賀家老夫人也就是他的奶奶,上了一炷香。
賀相終究痛失一子,常日養病在家。
賀放與賀悠兄弟相斗,最終還是賀悠贏了。賀放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賀相只剩下賀悠一個兒子,即便他知道真相,又怎能說出來。久而久之,終成心病。
賀悠去床前看望賀相時,一邊悠悠喂著湯葯,一邊道:「這樣也好,閑養在家,省得往後再去趟那渾水。往後那渾水,我來代替你趟。」
賀相一拂手就摔翻了葯碗,蒼老道:「你滾。」
賀悠也不惱,道:「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至他於死地嗎?不光因為他害我至親毒死奶奶,他還雇殺手半路刺殺於我。那一次本應該死的人是我,只可惜有一個人,替我擋了一劍。」
賀相老眼渾濁地望著他。這還是從前自己那個無憂無慮的兒子嗎?賀相以前一直希望賀悠能夠成長,可是成長的代價無疑是難以承受的。
賀悠道:「我欠她的,我得還。雖然她是個小丫鬟,可是我卻會記得她很久。」
親眼看著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親身感受到那溫熱的血染滿雙手,她都是為了保護他,明明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卻偏偏要擋在他面前保護他。
賀悠一直記得,他總是在欺負她,看她窘迫的時候自己覺得樂呵。如今想來,卻是記得那么清晰。
原來早不知不覺就放在心上了。他還說,等回來以後再討要她做自己的貼身丫鬟。
只可惜她沒能等到回來,也沒能再有以後。從此更不會再有一個叫青杏的丫鬟在他身邊出現。
那種傷痛,他只要不說出來,別人就看不出來。可是早已在他的心里,添上了一道深深的傷痕,可能再難以痊愈。
轉眼間,北夏和夜梁使臣也來京好些日了,眼下離除夕過年還有大半個月。使臣見沈嫻和蘇折均是安然無恙,便擇日要離京返回本國。
皇帝當然不留他們過年,巴不得他們快點走。現在朝堂後宮一堆爛事,都快讓皇帝喘不過氣了。
今日臘八,使臣打算過了今日再走。北夏王爺想請靜嫻公主過別宮一敘,也算是踐行了。
皇帝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於是就派了一隊大內侍衛,護送沈嫻去別宮。
那些大內侍衛不僅負有保護沈嫻安危的職責,更重要的是監視沈嫻和北夏王爺的一舉一動,連說的每句話都要准確無誤地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