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只好閉上眼,涼潤的觸感輕輕揉在她眼周,讓她感到十分舒坦。
即使閉著眼,也能感覺到蘇折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過了一會兒,蘇折才道:「不難看,我只是怕你明早起來不舒服。」
沈嫻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應自己方才的話。
他又道:「好像我總是在把你弄哭,都是我不好。」
沈嫻心里泛著微微的酸疼,但卻不是源於難過,好像有點委屈,又更多的是甜蜜。她道:「對,都是你不好。」
在別的事上她幾乎不哭,所有眼淚基本全都給蘇折了。
在外她是堂堂女君,是大楚最堅強的女子。可只有面對蘇折的時候,她會軟得一塌糊塗。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只有她降得住蘇折,也只有蘇折降得住她。
蘇折眼里盛滿了柔情,嘴上卻輕聲道:「沒想到你這么好騙。」
沈嫻不甘示弱,反正她閉著眼睛什么都看不見,不用像方才那樣太心慌意亂,便回嘴道:「也不知是誰比較好騙哦,那些男寵又不是我准備的,我還沒正兒八經地向你介紹,你自己就已經入戲了。」
蘇折手上的動作輕緩得當,讓沈嫻感到很舒服,他道:「那是誰三兩句話離不開瑞王妃,明明很想知道,卻嘴硬不肯開口問。」
沈嫻回道:「又是誰硬拉著我去逛街,還給我船上的人下葯,讓船不能及時出海回航?」
蘇折窄了窄眼簾,略拔高了尾音兒,細語聲從他口中出來,輕癢得似羽毛一般,撓人心扉:「是誰喝多了酒,在我懷里哭成淚人兒的?」
沈嫻又回道:「那又是誰非要在戲園門口等我的,我要是不去,他能等一整夜不回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這些天里的事全都抖出來,現在想起來有些幼稚好笑,仿佛他們兩個是情竇初開的小男女。
可笑當時皆是身在局中,一頭扎在自己的情緒里,蒙上了眼睛看不穿。
當時有多么的糾結,到此時此刻才有多么的甜蜜。
沈嫻先綳不住,笑出了聲。她道:「你怎么不說了?」
蘇折手指摩挲著她的眉眼,道:「我讓著你。」
棉布里的冰塊融化了,有些濕潤潤的。蘇折見沈嫻雙眼消了紅腫,便收手,道:「好了。」
蘇折另一只手還墊在桌上托著沈嫻的下巴,她睜開眼巴巴地把他望著,望得入了神、迷了眼,忽輕聲道:「今晚你為什么要飲酒啊?是因為現在喜歡飲酒了嗎?」
蘇折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回答:「我膽子小,得飲點酒,才能壯著膽在殿上吻你。」
沈嫻勾起唇角對他笑,道:「你膽子真挺大的,這下子,你們北夏整個朝堂都知道你和我不清不楚的了。我一直聽你的,一個人的時候不沾酒,以往也不許別人灌你酒,往後除非你自己喜歡,」
她皺了皺眉,又糾結道,「不,就算你喜歡也不行,你身體沒好,不能那樣飲酒。可別再說什么活血行氣了,傷身就是傷身。」
蘇折眉眼間浮現出幾許安寧之色,原來這就是被她牽腸掛肚的感覺。他應她道:「今晚這酒年份有些高,酒是好酒,但以後不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