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明白，自己與眼前男裝女子，根本沒見過面。

但是心底卻是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好了，好了，傻小子，不逗你了！」

女子此刻微微一笑，長扇在手中，呼啦一聲展開。

那長扇之上，三個大字，赫然出現。

「葉雨詩！」

牧雲情不自禁的念了出來。

「葉雨詩？」

只是下一刻，一雙眼眸卻是徹底懵了。

「對啊，臭小子！」

女子看著牧雲，長扇一收，再次敲打在牧雲腦袋上，笑道：「怎么？見到娘親，連娘都不會喊了？」

這一語落下，葉雨詩雙手負後，身子前探，看了看牧雲臉頰，笑道：「你爹怎么照顧你的，男人就是粗心大意，我那么漂亮，兒子生出來，居然是長得那么丑！」

葉雨詩淺淺一笑，剎那間，如同百花盛開。

可是此刻，牧雲卻是愕然懵了。

站在原地，不知所以。

九生九世，記憶融合，牧雲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要在圓滿的記憶之中，找尋到娘這個字的身影。

可是，那唯一的記憶，便是父親牧青羽抱著尚且是嬰兒的他，與葉雨詩分離的場景。

只有那剎那芳華的一個笑容，帶著無盡的不舍，無窮的黯淡。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自己的親生娘親，從小到大，只有那一面，留在心底。

牧雲站在原地，愕然發呆，可是雙眼之間，眼淚卻是沒出息的落了下來。

「哭什么啊，傻小子？」

葉雨詩此刻敲了敲牧雲腦袋，笑道。

噗通一聲，突然響起。

牧雲跪在地上，雙膝上前，將近一米八的身高，此刻卻是全然沒了傲視群才，不懼生死的氣概，宛若一個孩子一般，在此刻，跪下雙膝，雙手環抱眼前身影的腰肢，腦袋深深埋下。

眼淚在此刻，不爭氣的如同是雨滴子一般，吧嗒吧嗒落下。

「娘，你到底在哪里？你知道嗎？小時候，就他們有娘，我沒有。」

「父親每次都讓我在魔窟嶺內，不斷的殺敵殺敵，那些東西，太恐怖了，我不過三四歲，害怕，畏懼，可是父親說，不殺就死！」

「你們做父母的，根本不稱心，一個根本見不到人影，另一個卻是整日里逼迫著我修煉！」

「為了讓父親滿意，我天天修煉，天天修煉，每天都想滿足父親的條件，看到人家在爹娘眼里撒嬌，我就只能日日夜夜，殺殺殺，然後在黑夜之間，自己為自己包扎傷口！」

「後來我死了，你知道嗎？我想我這輩子，都見不到您了！」

「可是，我又活了，成了一個狼崽子，還是沒爹沒娘，天天與狼共存！」

「好不容易到達仙王，想過一世逍遙，可是，我卻又被誅仙圖卷入，再次身死！」

「結果，我再次活了，成了現在的模樣，一路上，還是被逼迫著修煉，不修煉就是死。」

「我才不想理會，他們所說的什么九命天子，我就想長大成人，有妻兒，有父母陪伴，哪怕是做一個簡單的農夫，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也行！」

「可是，我卻不能！」

「但是，我最難過的是，父親每天都是像有大事要做，根本無暇顧及我，我想讓娘陪我，可是我根本記憶之中，只有娘親一面之容，我根本不記得您！」

牧雲滔滔不絕，一句接一句，似乎要將這九生九世，全部的事情說出來。

一時之間，花海之上，葉雨詩站定，神情一怔。

牧雲匍匐在地，哭泣不止，身體發顫。

父母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最值得珍惜的人。

無數次的面對父親，思念母親，此時此刻，母親出現在面前，牧雲卻是，唯有哭泣。

這哭聲，令人心酸。

而與此同時，神界，牧族，東宮內。

那一道身外化身，此刻，突然一顫，眼角，一滴眼淚留下。

靈蛇島內，那一道身外化身，亦是如此。

「怎么了？」

秦夢瑤看著牧雲這一道分身，擔心道：「是不是歷練出現什么事了？」

牧雲卻是搖搖頭，一抹笑容出現。

這一笑，讓秦夢瑤瞬間融入。

從認識到牧雲到現在，她從未見到牧雲展露出這種笑容，很舒適，很知足……

「我見到娘了！」

牧雲淡淡道，微微一笑，纏爛的像是一個吃了糖豆的孩子一般。

……

花海之間，一只手掌，輕輕拍打牧雲腦袋。

「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哭鼻子，這可不像是我葉雨詩的兒子！」

葉雨詩淺淺笑道：「好孩子，看來牧青羽那個混蛋，虐待我兒子，你放心，等娘再次見到他，也把他扔進那什么魔窟嶺內，讓他嘗嘗天天殺殺殺的味道！」

「叫他想找他娘哭泣都沒法子。」

噗嗤……

牧雲此刻破涕為笑，站起身來。

「娘你才舍不得！」牧雲笑道：「而且爹可是人帝，那魔窟嶺就是他建造的，他才不怕，是那里的鬼怪都怕他！」

「傻孩子！」

葉雨詩小心翼翼為牧雲拭去眼角淚水，笑道：「見到娘不應該開心嗎？哭起來，惹得娘都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