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一點都不擔心秩序之地。

這里是邊遠的哨站，從未曾有人，使用過這種方式，來打破聚變結界，搶奪月星源。

這是秩序星空的法則，不可容忍的罪孽。

但，他無所謂啊！

他就是一個亡命之徒。

無序世界，那是秩序星空的人，不敢踏足的地方，卻是他幻想之中，安寧的家園。

「爹爹，有時候我會想，會不會有很多的人是無辜的人呢？比如月之神境上的其他人，比如炎黃大陸上的人們，可現在我不這么想了。要說無辜，誰都是無辜的，甚至月神族都很無辜，他們都和二十萬年前的先輩，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說，種下了因，就會開花結果，所有人無關善惡，不管是否無辜，都是這果實的一部分。我們承受了苦難和罪孽，僥幸得到逃生機會，就應該能擁有一個家。」

「不管是月之神境還是炎黃，所有擋路者，都應該、必須，化為灰燼。」

小幽拉著父親的雪白長袍，那一雙眼眸，已經不像是個兒童。

她的血脈里，亦有無數的先祖，在狂熱的占據著她的眼神。

「沒有無辜之人，生命本就是一場罪，沒有人能逃過死亡宿命。這萬萬億生靈的死，都是注定的終結，我只是讓他們提前去死，死得直接而痛快，越過了生老病死的部分，這是宇宙之間稀疏平常的事情，所謂道德，只是人們為了自我利益立下的規范，其本身沒有意義。」

「小幽，你只需要記得，我們的族人、同胞，都已經回到了九重地獄，翹首以盼，就等著我們兩個，在二十萬年後，送給所有人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菩提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話。

其實，他並不只是在說服小幽，更是在和自己掙扎、戰斗。

因為他要做的事情，震天撼地，他需要給自己，一個圓滿的答案。

「那就讓所有擋在路上的人，都去死，去死！」

小幽咬著牙齒尖叫著說，那稚嫩的聲音，竟然如此刺耳。

她已經，完全和菩提融為了一體。

兩個人，就像是一個人，互相影響，一起去做一件，他們認為『對』的事情。

「這二十萬年，每一個生在九重地獄的我們，才是最大的無辜，我們什么都沒做，我們憑什么有罪？」

「自我們逃出生天那一天，就注定要讓這一個殘酷宇宙，聽到我們的憤怒。」

他們已經完全打破了心里的障礙。

兩個人的意志，再也不屬於自己。

他們踏入了結界核內，沐浴在輝光之中。

一大一小，大手拉著小手。

光芒從他們的身邊掠過，一個個鬼神族的怨念，化作霧氣，在他們的身上纏繞。

「開始了。」

「第一步，開啟星辰守護結界，鎖住所有的生命。」

「第二步，讓月亮，加速隕落……」

他們已經激動的渾身顫抖了。

「爹爹，今天的煙花，一定很好看吧？」小幽充滿希翼的說。

月沉大地，世界毀滅。

「好看，和小幽的眼睛，一樣好看。」菩提微笑著說。

可是，

小幽的眼里，全是毒蛇一樣的血絲。

……

炎黃大陸。

終於回來了。

一切風平浪靜。

曾經在這里肆虐的月神族上神，全部逃竄，滾回了月之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