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是李天命，遇過最特殊的敵人。

殺死他，李天命沒有任何的痛快感覺。

反而很難受。

當月神族鎮壓，他和菩提聯手的時候，他已經考慮過和平的可能性。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菩提不可能會善罷甘休。

結果如他預料的那樣，他不但沒善罷甘休，還要葬送兩個世界，去奪取月星源。

他不死，便是兩個世界滅亡。

李天命哪里還有選擇？

菩提要追求月星源，是必然。

李天命為了活命，和炎黃眾生一起殺了他，也是必然。

誰都沒有退路！

在這樣漩渦之下，背負怨念，無情暴虐的他，極樂而亡，或許是最好的歸宿。

只有小幽，是他親手制造出來的，徹頭徹尾的悲劇。

又或者說，是他們二十萬年的先祖，制造出來的。

在菩提的身邊，還有一個小箱子。

在那里面，小幽的屍體，安詳的躺在這里。

李天命將她，送到了菩提的懷里。

「不知道你們，是否還能聽見，我把我的決定，告訴你們。」

「我會在炎黃大陸西邊的無人之地，劃出一塊區域，夠十億鬼神生存，他們能享用正常的天地靈氣，能沐浴太陽和月亮的光芒。」

「我會重整法紀，讓鬼神和人族和平相處，他們會獲得自由、尊嚴和生命的保障。他們曾經在九重地獄里，所想象過的外界的一切，我都會盡可能，為他們實現。」

「其實，二十萬年的罪，就算是償還曾經百萬年，對我們人族欺壓、凌辱的那筆債。」

「冤冤相報，何時能了？」

「你說想要一個家，本可以和我商量，炎黃大陸亦能成為一個家，哪怕沒有月星源，這個家並不會不夠溫暖，你們所想的一切快樂，炎黃本身都能給你。」

「所以，說到底，你和你的祖先，只是渴望月星源。」

以前，李天命不夠資格說這些，但是現在，他足夠強大，起碼能和菩提分庭抗禮。

而且，在炎黃范圍，他戰斗力暴增，只要菩提願意實現和平。

李天命是願意，讓這些替代祖輩贖罪的鬼神一族，獲得新生的。

菩提這一次的瘋狂，算是將先輩積攢了二十萬年的欲望，全部傾瀉，盪然無存。

他帶著怨念和毀滅的快樂而亡。

那些同樣受難過的十億鬼神，他們的結局並不算差。

「二十萬載而歸，刑滿釋放，本該收起罪孽，享受紅塵，不是嗎？」

菩提絕對知道，曾經百萬年的歲月里，他的先輩，帶給了炎黃人族多少災難。

他只是選擇性忘記。

一切，都是為了月星源。

為了自私，為了貪念。

其實只要可以溝通，仔細一想，沒有月星源，還不是能有一個家？

至於妻子、兒子的新仇，他和李天命之間，解不開的死結，亦可以作為個人恩怨，而不是牽扯億萬無辜生靈，把他們一起拉入死亡漩渦。

從一開始，李天命就帶著最弱的炎黃人族，在他們兩族中周旋。

一步不慎，炎黃便會陷入噩夢。

借刀殺人之計，他都沒有選擇。

到現在為止，李天命都沒有，向月神族透露菩提的真實身份，保得那十億鬼神周全。

這已經是李天命最後的仁慈，亦是他認為，他可以和菩提達成默契的條件。

可月亮隕落的現實說明，這是李天命的一廂情願。

「沒了這身仇怨之血，鬼神族，可以更好。」

李天命給了菩提一具棺木，讓他和小幽能互相依靠。

「回去後，我會將你們，葬在炎黃，在你們的新家上。」

現在的十億鬼神，失去了頂尖強者，完全不是炎黃人族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