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過這件事情,很認真的想過。
她不舍得離開,真的不舍得。
可,那又怎樣?
「然後呢?跟我回華夏,好不好?」蘇銳又問道。
「關於跟你回華夏……這在我的心里,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山本恭子重又睜開眼睛,說道。
這件事情看起來很簡單,但是一旦落在山本恭子的身上,難度就變得特別大了。
一旁的田代優希聽了這些話,心里酸楚的不行,眼淚不停的涌出來,止都止不住。
她比山本恭子要小上幾歲,由於經歷比較少,因此她的心理年齡更是小了許多,此時此刻,田代優希也終於意識到,自己把很多事情都想的太理想化了。
是的,她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來替山本恭子考慮問題。
可是,她不是山本恭子,她永遠也沒法經歷自家大小姐所經歷過的那些風風雨雨。
蘇銳雙手抓了抓頭發:「難道你就不能放棄過去嗎?放棄過去的那些仇恨,行不行?」
他以為山本恭子是要去拿回山本組。
可若是這樣的話,那么他們又要重新回到對立面上。
而且,一件特別關鍵的事情,蘇銳一直都沒有勇氣再提起。
至少,當著山本恭子的面,他不敢提。
若是說出那件事情的話,恐怕無論再遇到山本恭子多少次,她可能都不會跟自己走了。
那件事是關於山本太一郎的。
而他,是山本恭子的父親。
這紛紛亂亂的恩怨情仇,什么時候才能夠解的開?
蘇銳又想到了山本恭子先前所說過的那句話想想現實吧。
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么?
蘇銳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但是他的時間緊迫,必須要盡最大的努力。
他說道:「恭子,別管那么多,你跟我一起走,我會用行動告訴你答案的。」
似乎是堅定的一句話,可是再細細的品味一下,好像又有些蒼白而無力,似乎只是無奈之下所作出的選擇。
「蘇銳,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星華號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山本恭子忽然提到了星華號,這讓蘇銳的心驟然一緊。
那些場面,蘇銳歷歷在目。
而失憶之後重又恢復記憶的山本恭子,或許對這一切記得更加清晰。
「我曾經想過放棄一些東西,想過徹底忘掉過去,可是,那些打向我的子彈,我忘不了。」山本恭子的聲音很輕,語氣很堅定。
那些打向她的子彈。
蘇銳知道,這句話指的是她的哥哥,山本優生。
原本山本恭子可以順利的離開星華號,可是,最後山本優生為了趕時間,在把吊橋收起的時候,特地開槍來阻止自己的妹妹撤退,使得山本恭子只能目送自己那些所謂的家人們離開,最終跳海。
蘇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可以試著去忘記。」
山本恭子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么凄涼的味道:「其實,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蘇銳點了點頭,默然。
「我都死過一次的人了,不想再活一次的時候還要騙自己。」山本恭子看著蘇銳的眼睛,反問道:「你說呢?」
蘇銳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知道,無論自己怎么說,都無法在這個話題上說服對方。
「我只能說……我不願意看著你有任何危險。」蘇銳握著山本恭子的手,他的動作能夠表達自己的心情,但是卻始終無法說服對方。
「可我不是金絲雀呀。」山本恭子這句話一反常態,竟然極為罕見的帶上了一個語氣助詞「呀」。
而這個似乎並沒有任何含義的語氣助詞,反而恰恰包含了很深的情意。
她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看著眼前的男人,山本恭子知道,自己能夠回報給他的,也就只有這種程度的微笑了。
拒絕他,她會心痛。
這微笑的表象之下,可能已經疼的無法呼吸了。
「你當然不是金絲雀,你是我的人。」蘇銳很認真的說道。
「但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去做。」山本恭子的聲音很平靜,「你放心吧,我已經沒有以前的野心了,只是想要個說法。」
「這沒有意義。」蘇銳搖了搖頭。
「對我來所,意義重大。」
「你好不容易才從海浪之中重生,我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再度置身於漩渦之中?」蘇銳說道。
「這不是漩渦,對我來說,完成這件事情,並沒有難度。」山本恭子再度低垂了目光,看著桌面。
是的,她雖然失過憶,但是智謀可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影響。
但是,危險又怎么可能不存在?
「如果我不同意呢?」蘇銳看著她。
「如果我非要這樣做呢?」山本恭子並沒有抬頭。
她不敢直視蘇銳的目光。
她生怕自己多看上一眼,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要融化在他的眼神里,再也不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