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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干了小痴當張小凡回到鬼王宗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小痴。

小痴自從十年前復活之後,因為死亡時間太長,所以已經喪失了記憶,雖然這么多年沒有恢復,可是小白,碧瑤依然很高興。

而這一次,見到小痴之後,還沒說兩句話,小痴忽然一把抱住了張小凡,輕聲道:「小凡,這么多年了……我對你早已情根深種……你不要離開我……」

張小凡看著小痴將自己抱住,不禁沉默了,小痴經過這么多年的相處,對他有意思,他看得出來,只是一直沒說破,而此時,小痴居然向他表白,這……張小凡此時輕聲道:「小痴,你真的願意……願意做我的女人嗎?」

「嗯……人家願意……小凡,給我好嗎?」小痴輕聲道。

張小凡此時也不再猶豫,抱起小痴,就朝床邊走去。小痴嬌羞地靠在張小凡懷里,動也不敢動,只求盡快承歡。

張小凡將小痴扔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將自己二人的衣衫除盡,然後餓狼似的撲到小痴的裸體上,伸嘴朝她的下體吻去,同時雙手伸上前,揉搓著小痴的大乳房。

「喔……」小痴的下體敏銳的顫抖了,發出了低聲呻吟。張小凡模仿著公驢逗弄母驢的動作,伸出舌頭由蜜唇花瓣的下方往上舔,只來回舔了兩三次,小痴的身體便隨著輕抖,不斷地流出春水蜜汁。她太敏感了。張小凡把臉埋進了小痴雪白的大腿之間,沿著珍珠花蒂相合的地方,由下往上用舌頭舔著。

「啊……好癢……喔……」小痴的腰部整個浮了起來。配合著張小凡舌頭的滑動,接著又重復了一遍。張小凡的舌尖緊緊地抵住窄縫,拚命地、連續不斷地上下滑動……小痴已然顫抖不已,她微微的伸直大腿擺動著腰,春水蜜汁早已將美穴甬道塗抹的亮光光的。張小凡把整個嘴唇貼了上去,一面發出聲晌的吸著春水蜜汁,同時把舌尖伸進美穴甬道的深處。小痴的春水蜜汁又再度的涌起,淹沒了張小凡的舌尖,張小凡伸長舌尖更使勁往里舔!

張小凡不僅想讓自己得到滿足,更想讓小痴在自己的手中得到最大的享受!

張小凡把小痴美麗修長雪白的大腿更為大膽的撐開,從她左右對稱的蜜唇花瓣的最里面開始用舌尖一片片吸吮著。

「喔、喔……嗯……你舔的……我好舒服……喔……」小痴忍不住的叫出來。

隨著張小凡舌尖的來回舔嗜,小痴體內不斷的涌出熱熱的春水蜜汁!

張小凡把臉埋進小痴的胯間,任烏黑蓬松的芳草撩觸著張小凡的臉,深深地吸著成熟、性感的女人私處所特有的、醉人的體香,張小凡用唇舌舔濕了她濃密的芳草,吻著隆凸的陰阜,吻舔著肥厚、滑潤的大蜜唇花瓣,用舌尖分開潤滑、濕漉漉的小蜜唇花瓣,吻舔著小巧如豆蔻的陰核。小痴那小巧的陰核被張小凡吻舔得堅挺起來,張小凡於是又把舌尖頂進小痴的花道里,輕輕攪刮著那帶有褶皺的花道內壁。張小凡捧著小痴白嫩肥美的豐臀,舌頭盡可能長地用力探進小痴的花道里,吸吮吻舔著她滑潤、嬌嫩的花道內壁。小痴的花道真是奇妙——內壁既滑嫩又帶有褶皺。從小痴的花道深處一股股淫液已像溪流潺潺而出,小痴全身如同觸電般震顫著,下意識地彎起圓滑潔白的大腿,把豐腴的肥臀抬得更高,這樣張小凡更能徹底地吻舔吸吮她的花道內壁。

「……嗯……好舒服……」小痴發出了呻吟。

這時小痴的陰核已經充血勃起,如同豆蔻般玲瓏,張小凡非常輕巧的含在嘴里,生怕用力過猛會引起小痴的疼痛。伴隨著一陣陣身體的顫栗,從小痴的花道深處流淌出一股股淫液,把她的花道內外弄得滑潤、粘糊糊的,弄得張小凡滿嘴,那一股股淫液順著會陰流向菊花,在雪白、肥嫩的屁股映襯下,那小巧、粉紅色的肛門如含苞待放的淡紅色的菊花花蕾,讓人心醉。這是小痴美麗性感的屁眼!

張小凡吸吮著春水蜜汁,並用舌頭把蜜唇花瓣分開,露出了粉紅色的小尖頭。

小尖頭被春水蜜汁浸濕著閃閃發光,那是小痴的珍珠花蒂呀!張小凡帶著虔敬的心情用舌尖把那粉紅色的小豆子吸了起來。

「喔!小凡……我……我不行了……」隨著小痴的呻吟聲,她的蜜唇花瓣噴出了一股春水蜜汁。

小痴不僅蜜唇花瓣已然顫動,整個腰部以下的軀干都戰栗了起來。向左右分開的兩條大腿,在受到刺激後微微的抬了起來,兩只手用力抓住張小凡的頭發。

「喔……小凡……不行了……喔……快……癢死我了……」此時,小痴陰戶的最深處傳來一陣強烈的收縮。隨著收縮,小痴整個的腰部都浮了起來!

突然,小痴轉過身來,抓住張小凡在她小腹上撫摸的手,低下頭來,滾燙火熱的雙唇探索著……張小凡和小痴一下子狂野的吻在了一起。

「喔……小凡……我……我真的不行了……快……」小痴的聲音嗚咽不清,身體不安的顫動著。小痴那淫盪的嬌呼、痴迷的表情和她那忘情的動作,讓張小凡亢奮不已,奮脹難忍他那一根大肉棒,此時就像怒馬似的高高的翹著,青筋暴露,霍霍抖動漲的到了極限,赤紅的龜頭如同一只小拳頭。

他跪在小痴的兩腿之間,挺動著硬直堅挺的大肉棒去摩擦小痴那已經濕淋淋的珍珠花蒂。他抖動的龜頭和小痴搏動的珍珠花蒂親密的交合一起,相互摩擦起來。

這時,他就像一頭發情的公驢一樣趴在小痴的身上,大腿根緊貼著小痴的屁股,大肉棒根子上亂蓬蓬的陰毛覆蓋在小痴的陰戶上,兩個巨大的睾丸更是晃悠悠的垂在他和小痴的大腿之間。

小痴的春水蜜汁很快就把他的龜頭浸得濕淋淋的。龜頭更加膨大,更加光滑,硬挺挺的猶如一只小拳頭,在小痴的蜜唇花瓣內代替了他的手指、嘴唇上下滑動。

龜頭滑過,小痴的蜜唇花瓣不停的開合著,像嬰兒吃奶一樣含咬著他的龜頭。

他粗大的大肉棒漲大到了極限,足有三十多厘米那長,圓滾滾的堅硬如鐵,熾熱如同火棍,上邊的青筋爆裂凸起,宛如龍盤玉柱一般突突亂抖。他亂蓬蓬的陰毛像一部虯髯胡須,簇擁著他的大肉棒根部,使他的大肉棒顯得更加的粗狂野蠻。

他的大肉棒在小痴的蜜唇花瓣外大幅度的滑動著,強烈的刺激著小痴的感官神經。

小痴那對豐乳緊緊貼著他的胸膛磨擦,雙腿向兩邊高高舉起,雙手主動地伸下來分開陰毛,扒開早已充血腫脹的蜜唇花瓣,啟開了粉紅透亮的美穴甬道口,迫切的等待著他的插入。

「別逗我了……快……快……小凡……我要你的大肉棒……」小痴迷糊地說道張小凡不忍心再挑逗小痴了,「小痴,本王這就進來了。」他在小痴耳邊輕輕的說著。同時,他火熱硬挺的大肉棒也虎視眈眈的抵在了小痴柔軟濡濕的穴口。

小痴睜開了眼睛,有些緊張的抓住了他的臂膀,「小凡……」

不等小痴說完,張小凡就用一個深深的熱吻堵在了小痴的嘴上。

張小凡一只手伸下去撥開小痴芳草遮護的蜜唇花瓣,抓著他粗硬無比的大肉棒對准了小痴的美穴甬道口,碩大的龜頭探進了小痴的蜜唇花瓣頂在小痴的珍珠花蒂上。

小痴感覺到他馬上就要插入了。

她閉著雙眼強忍著要喊叫的沖動,雙手緊緊抓著大大床的邊沿,屁股向上翹起……剎那間,他感到小痴的美穴甬道內猛的一股更熱更燙的愛液花蜜一涌而出,噴射在他的龜頭上。

張小凡用手向兩邊猛的扒開小痴的屁股,蜜唇花瓣也隨即張開了,他大肉棒的龜頭一下子滑過珍珠花蒂,撐開了小痴的小蜜唇花瓣,擠進了小痴的美穴甬道內。

雖然只進了半個龜頭,但小痴的身體立即一陣陣痙攣,美穴甬道口也隨即一陣陣緊縮,一股股春水蜜汁又「噗嘰……」一下陣陣涌了出來,濺得整根大肉棒更加濕粘滑溜。

張小凡沒有把大肉棒直接插入,而是再次抽出,讓龜頭在小痴的美穴甬道口反反覆覆的上下滑動,使小痴的蜜唇花瓣如同嗷嗷待哺的嬰兒似的張口期待著。

張小凡再次將大肉棒龜頭滑進小痴的美穴甬道內時,小痴的美穴甬道口迫不及待的收縮了幾下,接著又是一陣更加強烈的痙攣。

就在小痴美穴甬道痙攣的瞬間,他難以自制的弓起腰椎,挺動臀部,猛的用力向下一挺!

「呲」的一聲,他那灼熱巨大的龜頭推開小痴柔軟的蜜唇花瓣,滑過小痴顫動的珍珠花蒂,撐著小痴緊縮的美穴甬道——隨著他擰腰縱臀,剎那間,他那灼熱的巨棒已經深深的插在小痴充滿春水蜜汁的穴中!

「啊……」小痴淫叫一聲,粉白的肥臀大起大落、上上下下的套動著,直忙得她香汗淋漓、秀發亂舞、嬌喘如牛。

「啊……好美啊……啊……好爽……嗯……啊……好舒服……啊……我……我浪死了……啊……」

小痴雙手抓著自己的豐滿雙乳,不斷擠壓、搓揉,重溫男女性器交合的歡愉,發出了亢奮的浪哼聲。

秀發飄揚、香汗淋漓、嬌喘急促,沈寂許久的情欲在長期飢渴的束縛中徹底解放,小痴嬌柔的淫聲浪語把個空閨怨婦的騷勁毫無保留地爆發:「啊……啊……好充實啊……喔……我……好……好喜歡小凡……的大肉棒……啊……好……好舒服啊……喔……好……好久沒……這么爽啦……我愛死小凡你的寶貝了……」

美艷的小痴爽得欲仙欲死,她那淫水從小穴洞口不斷的往外泄流,沾滿了張小凡濃濃的陰毛,騷浪的叫床聲把張小凡刺激得興奮狂呼回應著:「啊……橫波夫人……你的小穴……哦……哦……你的小穴好緊……夾……夾得我好舒服呀……」

「噗滋噗滋」性器交合抽插時發出的淫靡聲,使得小痴聽得更加肉緊、情欲高亢、粉頰飛紅,只見她急擺肥臀狂縱直落,不停上下套動,把個肥漲飽滿的小穴緊緊的套弄著張小凡的龐然大物,張小凡但覺小痴那兩片陰唇一下下收縮,恰如她的櫻唇小嘴般緊緊咬著龐然大物的根部。美麗成熟的小痴不僅主動用嘴含了他的龐然大物,又讓美妙的小穴深深套入龐然大物,讓張小凡渾身官能興奮到極點,仰卧著的張小凡上下挺動腹部,帶動龐然大物以迎合騷浪的小穴,一雙魔手不甘寂寞的狠狠地捏揉把玩著小痴那對上下晃動著的大乳房。

「啊……你的乳房又肥又大……好柔軟……好好玩……」

張小凡邊贊嘆邊把玩著。

小痴紅嫩的小奶頭被張小凡揉捏得硬脹挺立,小痴媚眼翻白、櫻唇半開、嬌喘連連、陣陣酥癢,不停地上下扭動肥臀,貪婪的取樂,她舒暢無比,嬌美的臉頰充滿淫媚的表情,披頭散發、香汗淋淋、淫聲浪語呻吟著:「啊……好舒服……好……好痛快……啊……好小凡……你……你要頂……頂死我了……啊……我受……受不了了……啊……啊……啊……小凡……好爽……再用力頂……我要泄了……喔……喔……抱緊我……小凡……你也射給我吧……我們一起泄吧……」

小痴酥麻難忍,一剎那從花心泄出大量的淫水,與此同時,小痴感受到龜頭大量溫熱精液如噴泉般沖擊小穴,如天降雨露般滋潤了她那如久旱的小穴,她只泄得她酥軟無力,滿足地伏在張小凡身上,香汗淋漓、嬌喘連連,瘋狂的吶喊變成了低低的呻吟。

張小凡也覺得十分快活,他親吻著汗水如珠的小痴紅潤的臉頰,雙手撫摸著她光滑雪白的肉體,真是上帝的傑作。他感受到小痴剛才的狂野,知道她只有和自己做才會這么快樂,心下不由一陣憐惜,有心讓小痴再快活一次。

張小凡意隨心至,翻身而起,一絲不掛的小痴輕輕平躺橫在床上,被張小凡擺布成大字形,小痴明艷赤裸、凹凸性感的胴體深深吸引著他,胸前兩顆酥乳隨著呼吸起伏著,腹下小穴四周叢生著倒三角,濃黑茂盛的陰毛充滿無限的魅惑,濕潤的穴口微開,鮮嫩的陰唇像花芯綻放似的左右分開,似乎期待著男人的龐然大物來慰藉。

張小凡瞧得兩眼圓瞪、氣喘心跳,他想著小痴這活生生、橫陳在床、妖艷誘人的胴體就將讓他征服、玩弄,真是快樂的不得了,腦海里回味小痴方才跨騎在他身上呻吟嬌喘、臀浪直搖時騷浪的模樣,龐然大物似乎脹得更加硬梆梆,也更加粗了,他要完全征服小痴這豐盈性感的迷人胴體。

張小凡欲火中燒,餓狼撲羊似的將小痴伏壓在涼爽的地上,張嘴用力吸吮她那紅嫩誘人的奶頭,手指則伸往美腿間,輕輕來回撩弄著她那濃密的陰毛,接著將手指插入小痴的小穴肉洞內扣弄著。小痴被挑逗得媚眼微閉、艷嘴微張、渾身酥麻、嬌喘不已:「唔……唔……喔……喔……」

不久張小凡回轉身子,與小痴形成頭腳相對,他把臉部埋進小痴的大腿之間,滑溜的舌尖靈活的猛舔那濕潤的小穴,張小凡挑逗著吸吮那鮮嫩突起的小陰核,弄得小痴情欲高熾、淫水泛濫、呻吟不斷:「啊……小凡……小凡……我要……要被你玩死了……啊……你……啊……我……我浪死了……啊……好厲害……啊……嗯……啊……」

小痴酥麻得雙腿顫抖,不禁緊緊挾住張小凡頭部,她纖細的玉手搓弄那昂立的龐然大物,溫柔的搓弄使它更加屹然鼓脹,小痴貪婪地張開艷紅性感的小嘴含住勃起的龐然大物,頻頻用香舌舔吮著,小痴小嘴套進套出的口技使得張小凡有股一瀉千里的沖動。

張小凡突然抽出浸淫在小痴櫻桃小嘴的龐然大物,他回身一轉,雙目色咪咪瞧著那媚眼微閉、耳根發燙的小痴,左手兩指撥開她那鮮紅濕潤的兩片陰唇,右手握著鼓脹得粗又大的龐然大物頂住穴口,百般挑逗的用龜頭上下磨擦穴口突起的陰核,片刻後小痴的欲火又被逗起,無比的淫盪都由她眼神中顯露了出來:「啊……小凡……你別再逗我了……好……我要……我要你占有我……寶貝快插進來啊……」

小痴被挑逗得情欲高漲,極渴望張小凡的慰藉,張小凡得意極了,手握著龐然大物對准小痴那濕淋緋紅的小穴,用力一挺,「噗滋」全根盡入,小痴滿足的發出嬌啼:「唔……好……」

張小凡把美艷的小痴占有侵沒了,小痴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因為她又得到充實的感覺,穴兒把龐然大物夾得緊緊的。張小凡邊捏弄著小痴的大乳房,邊狠命地抽插著小痴的小穴,小痴興奮得雙手纏抱著張小凡,豐盈的肥臀不停上下扭動迎合著張小凡的抽插,口中呻吟不已,享受著龐然大物的滋潤。

張小凡聽了小痴的浪叫,淫興大發地更加用力頂送,直把小痴的穴心頂得陣陣酥癢,快感傳遍四肢百骸,如此的舒服勁和快感是小痴久未享受了,她已淫盪到了極點,雙手拼命將張小凡的臀部往下壓,而她自己的大屁股拼命地向上挺,滑潤的淫水更使得雙方的性器美妙地吻合為一體,盡情享受著性愛的歡愉,小痴不時仰頭,將視線瞄望張小凡那粗壯的龐然大物凶猛進出抽插著她的小穴,但見穴口兩片嫩如鮮肉的陰唇,隨著龐然大物的抽插不停的翻進翻出,直把小痴亢奮得心跳急促、粉臉燙紅。

張小凡熱情地吮吻小痴濕潤灼熱的櫻桃小嘴,兩人情欲達到極點,四肢相纏、嘴兒相吻、性器密合,雙雙如膠似漆地陶醉在性愛漩渦里,張小凡興奮的喘息聲、寂寞艷婦小痴滿足的呻吟聲,在偌大房間間里相互爭鳴,彼起彼落。

「啊……好爽……小凡……我會被你的大……大肉棒搞死啦……我愛死你了……我喜歡你的寶貝……哦……今後我隨……隨便你愛怎么玩就怎么玩……我要你……啊……好爽…………你好厲害……我要被你搞死啦……啊……好舒服……」

小痴淫盪叫聲和風騷的臉部表情,刺激得張小凡爆發男人的野性,狠狠抽插著,小痴媚眼如絲、嬌喘不已、香汗淋淋,夢囈般呻吟著,盡情享受龐然大物給予她的刺激:「啊……啊……太爽了……好棒的寶貝……」

張小凡聽小痴像野貓叫春的淫猥聲,他更加賣力的抽送,溫泉池旁邊除了小痴毫無顧忌的「嗯哦、啊喲」的呻吟聲外,還有龐然大物抽送的「噗滋噗滋」聲,小痴舒爽得頻頻扭擺肥臀以配合張小凡的抽插,拼命抬高肥臀以便小穴與龐然大物套合得更密切。

「啊……好……我高氵朝來了……又要……要丟了……」

張小凡是性愛之神,把小痴插得連呼快活、不勝嬌啼:「啊……小凡……好舒服呀……啊……我完了……」

倏然小痴雙手緊緊抓住張小凡腰間,頭部向後仰,嬌叫一聲,她的小穴猛然吸住張小凡的龜頭,一股溫熱淫水直泄而出,燙得張小凡的龜頭陣陣透心的酥麻,直逼他作最後沖刺,猛然頂了幾下,頓時大量熱呼呼的精液狂噴而射,注滿小痴那飽受摧殘的小穴……第161章再見小環神州浩土,廣袤無垠,其中自然以中原大地最為富庶。而在中原之外,北方乃是冰天雪地的極北苦寒冰原,人跡罕至;東方則是浩瀚無邊的大海;至於南方,在中原之外有十萬大山,聳立邊陲,連綿不盡,那里荒山惡水,瘴氣毒物不可勝數,傳說中更有古怪奇特的奇異荒野蠻人,茹毛飲血,凶殘無比。

而在神州浩土的西面,則是有兩大凶地。西北方向,是一望無際的荒涼戈壁,世人稱之為「蠻荒之地」,其上百年無雨,氣候干燥之極,偶爾有些許綠洲,卻也多為猛獸凶物所占,自然普通人一進便是死路一條。而在傳言中,蠻荒深處,有一處宏大聖殿,正是魔教發祥之地。

至於西南所在,便是世人談之變色的巨大死亡沼澤。此處的氣候與西北蠻荒之地截然相反,一年之中,十日里倒有七、八日是下雨的,各種奇異植物多如牛毛,繁茂生長。這等陰冷潮濕所在,向來便是世間巨毒惡獸毒蟲所居之處,而此處特有的劇毒沼氣,更是每逢下雨日子便從沼澤中腐爛的泥土里騰騰升起,人若吸進,若無適當解葯,不出半刻便劇毒攻心而亡。除此之外,千百年間被雨水浸泡腐爛的動物軀體、樹木花草,將這里變做了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稍微不慎踏錯一步,便被吸入無底沼澤之下,永遠不見天日,悲慘而死。

如此凶險之地,平日里自然不會有人前來。但就在不久之前,世間突然紛紛傳聞,西方死亡沼澤之內,突騰起巨大金色光柱,直沖雲霄,一日夜不息,便是在深夜之際,也將那處天空照的亮如白晝。三日之後,這金光才漸漸散去,從此之後,死亡沼澤之內,似乎便總有巨大異嘯之聲,隱隱傳來,讓那些住在死亡沼澤邊緣的人們,恐懼不已。

這消息一旦傳開,登時轟動天下。以修道之人的眼光看來,靈物神器,向來都有自身靈性,這等巨大金光,自然便是奇珍異寶出世的前兆,召喚有緣人前去。

而從這金色光柱來看,這異寶之神奇,實在是非同小可,一時間天下震動,正邪高手紛紛雲集。

而在表面上那一片紛擾之下,卻有著不為人知的暗流,洶涌流動。

離死亡沼澤還有半日路程的東方,有個荒涼凋落的小村庄,名叫「大王村」,因為村中村民信奉某個叫做「大王」的神秘神靈而得名。只不過這個神靈向來不靈驗的很,既不保佑這里的村民升官發財,也不保佑他們五谷豐登,衣食無憂。

其實想想也是,生活在這樣一個死亡沼澤邊上,時不時便不知從哪里突然竄出一只怪獸,又或是跑出一只毒蟲,咬死家畜事小,每年死在這上面的人,也不在少數。如今有點本事的人,早就已經離開這個鬼地方,跑到中原去了,留在這里的,多半也是沒什么生氣的人。

但就在這幾日,大王村上卻突然熱鬧了起來,來來往往的都是修真的高人。

雖然大王村並非進入死亡沼澤的唯一入口,但卻是離死亡沼澤最近的有人居住地,在進入死沼之前,多數人會來此購買些干糧清水,幾日下來,居然讓大王村這里的村民發了點小財,多了幾分生氣。

而同時地,因為這里是離死亡沼澤最近的地方,所以關於死亡沼澤里的金色光柱還有奇異嘯聲,也都是這里的村民最先發覺,並由此傳播開去,因此也有不少人到此打聽消息。

只不過人多了之後,自然正邪都有,幾日下來,在大王村這個小小地方,不知已經發生了多少次的爭斗,有些倒霉的家伙,還未進死亡沼澤,已經莫名其妙地死在這里了,真是冤枉。

而張小凡,也來到了這里。

正在此時,忽聽到前方大街上傳來一陣吆喝聲音,有人大聲道:「預知五十年前程,能斷三百年運勢,鐵口神相,筆判陰陽,欲知後來日子,且來看上一相!」

張小凡怔了一下,一起向那聲音處看去。只見大街邊上,擺著一張破舊木桌,旁邊插著一根竹竿,上面掛著一塊帆布,寫著「仙人指路」四字。竹竿之側,一個氣度不凡的老者朗聲喊話,剛才的聲音就是他發出的,而在他旁邊,有個昏昏欲睡的年輕女子,容貌生得頗為俏麗,此刻趴在桌子邊上,一臉無奈的表情。

不用說,這兩人便是周一仙和小環了。周一仙帶著小環浪跡天涯,本事不高,卻偏偏喜歡往熱鬧的地方去,前一段時間聽到死亡沼澤的傳聞,立刻不顧小環的反對,拉著她就來到了這大王村上。

此刻用周一仙的話來說,就是盤纏用盡,英雄末路,不得已只好當街看相,只不過他口中吆喝著,到後面卻漸漸變了樣子:「……諸位過往客官,本仙人得祖師真傳,能克制天下劇毒。今死沼之內,沼氣劇毒,只要諸位配上了我所賣的這個香囊,必定百毒不侵、金剛不壞……」

小環在旁邊低聲嘆了口氣,在這里坐了幾個時辰,爺爺叫的起勁,但實際上卻一個香囊也沒賣出去。當地人相信但買不起(周一仙開了黑心的高價),外地人卻偏偏都是修真道上之人,個個見多識廣,那眼睛瞄過來都是寫著「騙子」二字。也還好諸位正道大俠忙於奪寶,不與這相士計較,否則要是平日哪個高人弟子熱血突然沸騰,要為民除害,只怕還吃不了兜著走了。

眼看著周一仙還在精力充沛地叫著,小環有些不耐煩,站起身來,正要叫住爺爺,忽然間面前一花,卻是木桌前面不知何時站著了一個人,是個年輕男子,穿著一身淡藍衣衫,眉目清秀,只是面色不知怎么看去有些蒼白。

「小姐,我想看相。」那個年輕人嘴角邊有淡淡的微笑,平和地道。

小環皺了皺眉,向他打量了一番,這時周一仙也發現了這里的情況,連忙走了回來,滿臉堆笑,道:「客官,你想看什么,財運還是姻緣?要怎么看,看面相、手相還是測字?」

那年輕人微一沉吟,道:「我也要進這死沼中去,你就幫我看看這運勢如何吧!」

周一仙呵呵笑道:「沒問題沒問題,來,客官請坐。嗯,先說一下,我們是祖師真傳,相術無雙,所以看一次要十兩銀子……」

那年輕人一怔,道:「這么貴?」

周一仙笑而不答。

那年輕人隨即眼光轉了轉,又看了看小環,微笑道:「那好吧!十兩就十兩。

這樣吧!你先幫我測個字。」

小環望了他一眼,從旁邊拿過一張白紙,遞過瘦筆,道:「那請客官你先寫一個字在……」

不料那年輕人接過筆,卻笑道:「不必,我就寫下我的名字,你倒是幫我測測,我這名字運勢如何?」

說著,在這白紙之上,寫下了三個字,遞給小環。

小環怔了一下,接了過來,看向白紙之上,耳邊聽到那年輕人微微笑道:「我叫秦無炎!」

第162章長生堂滅亡小環微微皺眉,一雙眼睛卻漸漸明亮了起來,仔細看著手中白紙,上面「秦無炎」這三個字,寫的是工工整整,筆畫端正圓潤,連接拐角處內斂而圓滑,相當漂亮的一手字。

小環眼睛眨了眨,忽地一笑,道:「這位客官,你名中有『炎』,本是雙火至陽之勢,但中間以『無』字鎮壓,峰回路轉,則為陰柔;又『秦』字寓西,主你往西方陰寒之地大利!」

她把白紙往桌子上輕輕一放,看著秦無炎道:「西方死澤,正是陰濕之地,你此番前去,運道必定不差。」

秦無炎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年輕卻蒼白的臉龐上看去似乎也有了幾分血色,點頭道:「多謝姑娘,這是十兩銀子,請你收好。」說著從懷中拿出十兩紋銀,放在桌上。

小環看了看,沒有動手,旁邊的周一仙卻伸手過來,將那銀子收到懷里,呵呵笑道:「多謝客官。」

秦無炎笑了笑,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又從懷里拿出了十兩銀子,放在桌上。周一仙一怔,道:「客官,你這是……」

秦無炎從容道:「在下還有一位朋友,也要到那死澤之中,麻煩姑娘也為他測上一字。」

小環一怔,秦無炎已經拿過紙筆,在上面寫上二字,遞給小環,微笑道:「他叫鬼厲!」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周圍的聲音,忽然都安靜了下來。

有人悄悄退去,有人悄悄靠近,街角屋頂,人影隱約,這里雖是白日,卻突然變得有幾分陰寒。

在場中人自然也感覺到了這莫名的變化,周一仙微微皺眉,向四周張望一眼,還未說什么,小環卻已經將白紙推了過去,淡淡道:「對不住,客官,測字一道,必定要本人親書,方可測算。」

秦無炎也不生氣,只微微一笑,道:「是嗎?」

看他樣子,卻沒有離開罷休的意思,還是站在桌子前面。小環臉色一變,正在這時,忽然從旁邊伸過一只手來,在紙上寫下「鬼厲」二字,然後有人淡淡地道:「姑娘,請看看我這二字。」

小環轉過眼,向他望去。

一轉眼,仿佛就是十年光陰!

大街之上,如死一般的寂靜,暗處明處里,圍繞著這兩個年輕人,仿佛有兩團勢力,彼此監視、對峙著……小環怔了半晌,接過了那張紙。

「鬼厲!」

她輕輕念道。

這兩個字,便遠遠的沒有秦無炎寫的字漂亮,下筆凝重,拙而不工,但一筆一劃都極是清楚,行筆間力道似欲收斂,卻偏偏在每一筆收尾處似乎壓抑不住一般,都露出些許鋒芒,自有股自傲之氣撲面而來。

小環的眼睛此刻也仿佛越加明亮,片刻後她放下白紙,停頓了一下,才道:「這位客官,你要問什么?」

張小凡道:「我也要到這死亡沼澤中去一趟,便請姑娘看看我的運勢如何?」

小環望著他,忽地一笑,道:「人皆有魂魄,死後魂魄不散者,多為陰靈鬼體,為世人所懼,客官取這等凄厲名字,分明未信鬼神,何必問我?」

張小凡默然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旁邊秦無炎卻突然笑了一聲,開口道:「錯了,錯了,姑娘錯了。」

小環倒是被他說的怔了一下,道:「我什么錯了?」

秦無炎眼里有淡淡光華,對著小環,但眼角目光卻是掃著張小凡,微笑道:「上古時候,天煞明王開天辟地,幽明聖母創萬物生靈,乃是恆久確實之事,如何能夠不信?」

魔教之中,向來尊崇二聖,也就是天煞明王和幽明聖母,普通教眾從來都是信仰無比的,不過在正道中人看來,自然是歪門邪道。只是這秦無炎淡淡說來,卻仿佛質問什么一般。

在他身後,大街之上無形的壓力,隨著他轉首之間,忽爾高漲。

張小凡緩緩轉身,面對著他,秦無炎也同時轉過身來。

兩個年輕人,在這個簡陋的大街之上,冷冷對視。

四周一片寂靜,周一仙突然覺得腦袋里嗡嗡作響,一陣暈眩,連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有些緊張起來。他偷偷向四周張望,片刻後便發現許多看去與這里毫無關系的人,或傾聽,或偷瞄,有些更是干脆直接注目此處,而手中更是拿住了法寶,頗有隨時要放手大殺一場的架勢。

張小凡的瞳孔微微收縮,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道:「毒公子?」

秦無炎此刻面上的微笑也漸漸消失,有凝重之色,但聲音依然平穩,道:「鬼王宗主!」

「啪!」

忽地,一聲低沉的聲音在場中突然響起,大街之上兩股暗中緊張對峙的人群陡然驚悚,原本緊綳的場面在那片無聲之中卻仿佛一聲銳嘯一般,險險的就要爆發。

就連張小凡和秦無炎仍保持平靜的面容之上,他們的眼角也仿佛微微抽搐了一下。

一個微帶驚慌、尷尬的聲音,在場中響了起來:「沒、沒事,我、我不是故意……」

眾人望去,卻是周一仙緊張之下,失手把剛才收的銀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小環額頭見汗,怒目瞪了他一眼,周一仙面上一紅,訕訕然說不出話來,但在他心里,卻是一陣震動。

此刻,魔教里勢力最龐大的兩大派閥,萬毒門與鬼王宗,就在這兩個年輕人彼此凝視的目光中,對峙著。

場中的氣氛異常寧靜而緊張,周一仙只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了,有心想偷偷收拾拉上小環溜走,但此刻無論如何也不敢妄動一下,否則這兩個年輕人都是凶名滿天下的煞星,自己可是萬萬惹不起他們。

便在這個時候,秦無炎忽地一笑,道:「鬼厲兄,小弟早就仰慕你的大名,今日終於有幸見上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他這一笑,立刻就把在場緊張的氣氛緩解了許多,周一仙幾乎立刻感覺出來,原本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壓抑過來的無形壓力,隨著他的一笑,也開始慢慢退卻。

張小凡雖然沒有笑,但面上神色卻也緩和下來,在他們二人心間,也許都知道,如今畢竟不是他們爭斗的時候。

「秦兄過獎了。」

秦無炎仿佛剛才那一陣對峙根本不存在一般,微笑道:「有鬼厲兄大駕到此,想必死澤之內那份異寶,必定逃不出兄之手心了。」

張小凡深深望了他一眼,忽然道:「天下之大,鬼厲乃末流之人。這事物若是毒神前輩想要,只要他老人家開口,必定無人敢搶的。」

秦無炎臉色微變,立刻道:「家師早已不問世事,再說若有所屬,也該是經營此地的長生堂玉陽子前輩才是。」

張小凡望著他,緩緩點頭,道:「秦兄說的甚是。」

他二人對望一眼,忽然都笑了一下。秦無炎雙手一拱,轉過身子,負手而去,看他身影飄然瀟灑,若不知他身分的,只怕多以為是個俗世翩翩公子。

隨著他的身影越走越遠,原本熱鬧的大街之上,剛才還來來往往的行人,忽然間走的走,散的散,片刻間已消失了一半。

張小凡緩緩轉過頭來,目光落到了站在一旁的小環身上,小環明亮的眼卻絲毫沒有畏懼神色,迎視著他。

張小凡看了她半晌,又看了看周一仙,最後目光回到了小環身上,忽然嘴邊浮起淡淡一絲笑容,低聲道:「你長大了。」

那久違的笑容突然出現,仿佛一縷春風融化了些許冰雪,不過,卻只是一拂即過,待小環回過神來的時候,張小凡已經向西而去。周圍的人或遠隨、或近跟,漸漸的也消散了大半。

不知怎么,小環心頭忽然一陣莫名的惘然,默然向那個年輕人的背影望去,只見遠遠的仿佛有人群簇擁著他,但卻並無一人敢接近。

便是那身影,仿佛也有幾分蕭索。

她默默看著,怔怔出神。

……小環瞪了他一眼,轉過身來,收拾包袱,把那剩下的一串冰糖葫蘆包好,忽聽得旁邊一聲清脆笑聲,有人道:「三年不見,你還好嗎?」

小環一怔,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年輕女子,身著鵝黃衣裳,瓜子臉,眉目如畫,雙目含媚,第一眼清麗無方,第二眼便風情萬種,傾倒世人。

小環驚喜,笑了出來,立刻放下手中之物,拉住那女子的手,笑道:「姐姐,怎么是你?」

那女子顯然和小環極是熟悉,伸出手捏了一把小環白生生的臉,笑道:「三年不見,妹妹你越來越是漂亮了,連我一看都忍不住動心了呀!」

小環臉上一紅,嗔罵一句:「不正經!你怎么來了這里?」

那女子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卻向西方,也就是剛才秦無炎和張小凡所往之處,望了一眼。

小環怔了一下,道:「你也要去死澤里面!?」

那女子眼睛眨了眨,片刻間又是動人心魄的俏麗笑顏,道:「妹妹,你想不想進去看熱鬧啊?」

小環微微皺眉,道:「可是那里面實在是……」

那女子輕笑一聲,道:「你怕什么,有我在呢!難道還能讓人欺負你不成?

就算你不在意,我也會心疼呢!」

小環白了她一眼,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也好,反正我們也許久不曾見面,我也想和姐姐多說說話兒。」

說著,她轉頭向周一仙道:「爺爺,你去不去?」

周一仙顯然也是知道這個女子身分,料得有此人在,必定無礙,當下笑道:「去,當然要去。」

那女子微微一笑,對小環道:「妹妹,那我們走吧!」

說著摟著小環肩頭,在她耳邊不知悄聲說了些什么,小環吃吃笑了出來,二人慢慢走去,卻是把一大攤子事物,都丟給了周一仙收拾。

周一仙怔了一下,搖頭嘆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苦嘆世風日下,人不敬老…………「啪」,周一仙重重的一個巴掌,打在了自己的右邊脖子上,只見脖子上頓時紅了一塊,但叮咬他的那只蚊蟲卻已經嗡嗡嗡地飛開,似乎還得意洋洋地在他眼前踅了一圈,這才心滿意足地飛走。

周一仙面有苦色,面上不時見到被蟲子叮咬的小包,雖然不厲害,但顯得很是狼狽,此刻他嘴里大聲抱怨,道:「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哪來的這么多該死的蚊蟲?這、這才一天的工夫,老夫我就被吸了一半的血去了!」

走在前面的小環轉過頭來,有些擔心,道:「爺爺,你沒事罷?」

周一仙怒道:「廢話,你看我有沒有事?」

小環皺眉道:「奇怪,這些蚊蟲也真是的,怎么專叮你一個人?我和瓶兒姐姐都沒有事。」

站在小環身邊那個身著鵝黃衣裳的美女,此刻也停下腳步,回首看來。她帶著小環和周一仙行走在這個沼澤中間,周一仙小心翼翼卻經常還是一腳泥土一腳水印,她卻似行雲流水,點滴污漬也不曾沾染身上。

周一仙心中氣惱,看看旁邊正好有棵小樹,當下小心過去試了試,地上土壤還算硬實,便一屁股坐下,大聲道:「走累了,休息一會。」

小環微帶歉意,望了望旁邊那個鵝黃衣裳的美女,被她稱作瓶兒姐姐的女子笑了笑,道:「沒關系,我們就休息一下吧!」

小環感激地看了看她,隨即向四周看了看,只見四野茫茫,稍遠處便是漸漸濃厚的霧氣,看不真切,這一路行來,要不是這瓶兒姐姐帶路,她還真走不進來。

此時她便忍不住道:「姐姐,是不是我和爺爺拖累你了,不然你御空而行,不是快的多?」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不妨,我到這死澤之中,本就不是趕路的。」

小環怔了一下,道:「姐姐,你不是為你們合歡派來奪這死澤中的異寶的嗎?」

原來這個鵝黃衣裳的清艷女子,正是與張小凡、秦無炎齊名的金瓶兒,也不知道小環與周一仙是怎么和這個鼎鼎大名的魔教新一代高手認識的。

但金瓶兒顯然對小環青睞有加,很是寵愛,聞言微笑道:「是啊!不過這次來的人這么多,我們慢慢來,不急。」

小環心中奇怪,但細想之下,料是她合歡派門中秘密,不好再問下去,便轉開話題,道:「姐姐,我們進這死澤已有一日了,這一路走來,我看你似乎十分熟悉,難道你認得路嗎?」

金瓶兒搖頭道:「我從未來過這里。」

小環一怔。

金瓶兒看了看她,只見小環一雙明亮眼眸滿是疑惑,不由得笑道:「你聽說過有一本古書殘卷,記載了世間種種異聞怪事、奇珍異獸……」

小環凝思片刻,道:「莫非是『神魔志異』?」

金瓶兒點頭道:「正是,此書乃是上古異人所著,傳說原有九篇,但多已失傳。除了流傳下來的『妖獸。靈獸篇』、『精怪篇』,還有一篇『山水篇』殘卷,被我無意中得到,里面末尾處,便有這里死澤中的一些記載。」

小環這才明白過來,但還沒等她說些什么,另一側周一仙處又是一聲脆響,接著便聽到周一仙大聲咒罵,多半又被什么不知名的蚊蟲咬了,吸了血去。

小環到底和他是祖孫女,心下關心,隨即想到這一路上蚊蟲雖然眾多,但卻對自己和金瓶兒秋毫無犯,只叮周一仙,這中間必定有些古怪,自己自然沒有這個本事,便落在了金瓶兒身上。

當下她回過頭來,看了看金瓶兒,金瓶兒笑了笑,若無其事道:「妹妹,怎么了?」

小環苦笑一聲,道:「姐姐,我爺爺他……這個,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不如你幫幫他吧!」

金瓶兒向周一仙看了一眼,眼中頗有不屑之意,但轉過頭看到小環懇求的目光,聳了聳肩膀,道:「罷了,看在你的面上,就便宜他了。」

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個白色小玉瓶,遞給小環,道:「這瓶中有些葯水,叫他塗抹在身上,蚊蟲自然遠避。」

小環欣喜接過,滿臉笑容,道:「謝謝姐姐。」說罷連忙走到周一仙身邊,把瓶子遞給他,周一仙在那里怔了片刻,突然間跳了起來,大聲怒道:「有這個好東西,你居然不……」

金瓶兒面色一寒,盯了過去,周一仙登時沒了聲音,似乎是有什么虧心事一般,低下頭拿過瓶子,倒出葯液,塗抹在周身,片刻之後只覺得一陣清香,果然剛才還在旁邊飛舞擾人的蚊蟲頓時沒了聲音,這一下整個人身心都放松下來。

小環慢慢走了回來,把瓶子遞還給金瓶兒,猶豫了片刻,低聲道:「姐姐,你還介懷我爺爺當年做的錯事啊?」

「哼!」金瓶兒面色微微一寒,道:「三年前在東海邊上,他一陣胡言亂語,卻幾乎將我置於萬劫不復的死地,若不是妹妹你發現的早,又自損一年陽壽,為我施展『收魂奇陣』,替我除了附體妖靈,我此刻早就生不如死。這等老匹夫,要不是……」

小環輕輕拉住金瓶兒的手,低低叫了一聲:「姐姐。」

金瓶兒看了她一眼,微微嘆息一聲,隨即面上露出笑容,眼中也滿是愛憐神色,拍了拍她的手掌,道:「罷了,罷了,有了你這個好妹妹,我早就把以前的事放下了,只是有時候看著你那個爺爺,還是不怎么順眼,忍不住要叫他吃點苦頭。呵呵,好妹妹,你可不會怪我吧?」

小環微笑搖頭。

金瓶兒含笑欲言,忽地面色一冷,迅疾轉過身來,喝道:「什么人?」

小環與周一仙都是一驚,舉目四望,卻只見四周一片霧氣茫茫,水草茂盛,除了偶爾水面上冒上來的水泡,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但不知怎么,看著金瓶兒向來從容的面色,此刻卻突然凝重而謹慎,而且一反她與小環談笑時溫柔安靜,冷靜中透露絲絲殺意,猶如換了個人一般,仿佛來的是不可掉以輕心的強敵。

片刻之後,在遠方濃霧深處,忽地傳來一個聲音,淡淡地道:「金仙子,我等約好了昨日在『黑水溝』見面,商議大事,怎么你卻不來?」

金瓶兒此刻似乎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臉色微微放松,但眼中警惕之色卻絲毫不減,而說話口氣也是一點都不客氣,冷然道:「我不認得路。」

霧氣之中的那人似乎一窒,半晌沒有說話,許久之後才道:「怎么,看金仙子的意思,莫非合歡派對此間之事,沒有興趣了嗎?」

金瓶兒哼了一聲,眼望前方,道:「三日之前,我合歡派門下弟子四人在大王村西北六里處被害,身中『黑蟾散』劇毒,可是你下的手?」

霧中之人似乎怔了一下,道:「不是。」

金瓶兒冷冷道:「黑蟾散乃是萬毒門獨門所有,這又怎么說?」

那霧中之人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才淡淡道:「金仙子,若是我出手,根本不必用毒。」

金瓶兒又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顯然在這一點上,倒沒有什么異議。

那人又道:「不過既然關系你我兩門,又扯到了我身上,待此間事了,我自然會給你一個說法,你看如何?此次西來,異事頗多,只怕另有蹊蹺,望仙子你慎重考慮,以大事為重。」

金瓶兒微微皺眉,沉吟片刻,轉過身來,對小環道:「小環妹妹,你和你爺爺先在這里休息一會,我到前面去和別人商量些事,天黑之前就回來。」頓了頓,她放低聲音,道:「我給你的那件東西,你還在嗎?」

小環點頭,拍了拍左手。

金瓶兒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輕聲道:「死澤危機四伏,我就在前面不遠地方,你若有事,我瞬間即到。只是你萬萬不可隨意走動,特別是遠離此處。」

小環點頭道:「姐姐放心,我曉得。」

金瓶兒微笑,放開手,道:「你一切小心,有事叫我便是。」

說罷,她又向周圍望了一眼,隨即身子忽地騰空,衣裳之下現出一道紫色光華,托著她俏麗身影,向前飛入到濃霧之中。

小環看著金瓶兒的身影消逝在霧中,隨即轉過身子,走到周一仙身邊,只見此刻周一仙靠著那棵小樹,少了蚊蟲騷擾,頓時清閑了許多,但嘴里還是抱怨道:「早知道這里是這個樣子,打死我也不來了。」

小環笑道:「也沒人逼你來,還不是你自己要跟上的。」

周一仙哼了一聲,隨即對小環道:「我說,你還是和那個女人離的遠些比較好,這幾年你沒聽說天下傳聞她殺人無數,同時放盪無比,勾引了無數良家少男……」

小環呸了一聲,面有薄怒,道:「爺爺,你怎么這么說!」

周一仙吐了吐舌頭,沒再說下去。

他們二人便在這里等候,眼見著原本就陰沉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金瓶兒卻還是沒有回來,小環慢慢的有些擔心,有心想去前邊看看,但顧忌著金瓶兒交代的話,加上自己也沒有什么信心,終究不敢走去。

又等了一會,小環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抬頭看看天色,卻見天空中烏雲漸厚,看這樣子,不但是天要黑了,只怕多半還是要下雨的樣子。

小環忽地失聲輕呼,想起自己來時匆忙,什么都記得帶了,卻把雨具給忘了。

這時如果下起雨來,豈不大是糟糕。連忙轉頭向周一仙問道:「爺爺,你帶傘了嗎?」

周一仙一怔,道:「傘?」片刻之後立刻會意,抬頭看看天色,一時啞然,吶吶道:「我、我以為你帶了。」

小環著急道:「啊!這下可糟糕了,萬一下起雨來,這可怎么辦?」

周一仙抬頭向四周張望,只見附近只有自己身後這一棵小樹,其余的都是池塘水草,哪有什么避雨的地方,不由得叫苦道:「這可完蛋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躲雨吧?」

小環立刻搖頭道:「不行,瓶兒姐姐說了,我們不能亂走,否則會有危險的。」

周一仙沒好氣道:「不能走?不能走等雨下來,我們只怕有得肺癆的危險了!」

小環此刻也是眉頭緊皺,正著急處,忽然前方一陣輕響,卻是有腳步聲傳了過來。小環心中一喜,一聲「瓶兒姐姐」險些脫口而出,卻忽然閉上了嘴。只見前方濃霧之中,快步走出了一個人影,身後似乎還跟著一個小的影子,同時傳來一陣似乎有些熟悉的抱怨聲音。

「跟著你那個臭小子,實在是道爺我倒了八輩子的大霉,天天提心吊膽不說,居然還要到這個鬼地方被蚊子吸血叮咬,干脆,你叫他直接把我的血吸干了得了!」

……池塘里水草茂盛,便是這處水面稍寬敞的地方,也似乎倒映成幽幽清脆碧色,看不清這池塘到底多深。小環對著水面望著,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慢慢整理儀容,將被風雨打亂的發絲,慢慢歸攏,只是身上衣裳畢竟被風雨打濕,貼在身上,很是難受。周圍更是突然靜了下來,從無休無止的風雨中到現在,仿佛覺得特別的寂靜。

甚至連旁邊青青水草之上,那晶瑩水珠沿著綠色葉脈悄悄滑落,滴入池塘水面的聲音,也仿佛特別的大聲。

小環忍不住深深呼吸,這雨後微帶甜味的空氣。

小環面前池塘之中,前方茂密水草之內,赫然竟有一雙眼睛,比尋常人大了一倍以上,正注視著她。

小環失聲驚叫,遠處周一仙大吃一驚,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只見小環面前池塘水面突然爆發,一道粗大水柱轟然而起,直向小環襲來。

小環面色刷地白了,但神志仍不慌亂,急迫中下意識退了一步,左手縮到懷里,說時遲那時快,眼看水柱就要打在小環身上,突地從小環左手間發出一道橙色光環,形成一道光幕,在她面前擋了一擋。

那粗大水柱被橙色光幕當面一擋,登時停在半空,不得前進半分,水柱之中同時發出一聲沙啞之極的悶呼,只見水柱在半空一陣搖晃,夾雜在白色水花中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便欲落回池塘之中。

小環驚魂未定,正要後退,就在這時,只聽得半空中一聲銳嘯,鵝黃身影如電如光,疾馳而來,瞬間閃到她的面前,正是金瓶兒。

只見金瓶兒俏臉含煞,右手揮動,紫氣瞬間大漲,直入池塘水波之中,片刻間轟然巨響,池塘里激起一道洶涌水牆,直沖上天,高逾數丈。

那個黑色影子竟被她生生逼了出來,只是居然還有余力,雖然不敢和金瓶兒正面交手,但順著水勢向後翻騰,撲通落在水草之間,只見身軀扭動,竟如一條魚兒一般,迅疾無比地向前游去。

眾人都是一怔,那怪物看去似乎像人,但這等在水中動作,卻哪里是普通人能夠做到。金瓶兒眉頭微皺,卻沒有追趕。眼看著那怪物影子就要消失在池塘遠處一片薄霧之中。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那怪物卻又是一聲沙啞怒叫,薄霧之中玄青色微帶血紅光芒微微一閃,那怪物立刻翻身飛回,似是極為恐懼那道玄青光芒一般。

只是它身子騰在半空,卻忽然望見腳下池塘里原本青翠的水草,從它腳下方向往兩旁延伸,突然全部迅速枯萎下去,變做焦黃之色,甚至連水面上也隱隱泛起黑色,只有往金瓶兒那個方向,水草依然不變。

怪物仿佛發出垂死怒吼,但終究不敢落在池塘之中,飛身向金瓶兒那里撲去,顯然要做死前一搏。

小環失聲驚叫:「姐姐,小心!」

金瓶兒臉色如常,俏臉上浮現冷笑,只見黑色怪物越來越近,金瓶兒俏目一閃,右手騰起,紫芒大盛,周圍眾人也看不清那璀璨紫芒之中到底是何法寶,便望見紫芒如刀,向那怪物當頭劈下。那怪物「吼」的一聲悶喊,身子被激震而起到半空十丈之高,隨即重重摔下,手腳抽搐,看樣子是不活了。

四周漸漸靜了下來,剛才還波濤洶涌的池塘里,水波也漸漸平靜,眾人的目光都向地面之上那個怪物看去,然後,所有的人,包括金瓶兒在內,都怔了一下。

這果然是個怪物,但卻是個人一般的怪物。

它也和人一般,有著手腳四肢,甚至在身子上,也有緊身衣物,只不過看來是為了在水中方便,所以衣服很少。裸露出來的皮膚上,一片一片的,仿佛是魚鱗一般的東西。

但最令人震駭的,卻是它的頭,這竟是一顆魚的腦袋,嘴唇、魚鰓,甚至連雙眼,也和魚一般,是沒有眼瞼的。

此刻,這魚頭人身的怪物倒在地上,從嘴里不斷流出血來,身子一動不動,看來是被金瓶兒重重一擊,生生給劈死了。

小環望著地下那個怪物,委實覺得有些心寒,下意識向金瓶兒身後縮了縮,金瓶兒伸手輕拍她的肩膀,低聲安慰。

俄頃,從前方薄霧之中,緩緩走出兩人,雖然同時走出,但兩人彼此卻離的頗遠,似乎對對方仍有戒心,正是張小凡和萬毒門的秦無炎。

張小凡目光轉動,在金瓶兒身後的小環臉上停頓了一下,隨即移開。

小環看了看張小凡,又看了看秦無炎,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陣震動,這三個魔教最出色的年輕一代高手,突然秘密相會,其中緣由,一想起來便讓人覺得既迷惑又刺激。

秦無炎走到那個怪物身前,用腳踢了踢它的身體,怪物翻了個身子,一動不動。

秦無炎淡淡道:「死了。」

張小凡看了看周一仙和小環,似乎皺了皺眉頭,隨即緩緩道:「該說的都說了,就這樣吧!」

說著,他轉過身子便欲走開,秦無炎忽然道:「鬼厲兄,這不人不獸的怪物突然現身此處,頗有蹊蹺,你難道沒有什么想法嗎?」

張小凡停住了腳步,沒有說話,卻是金瓶兒望了秦無炎一眼,道:「怎么,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秦無炎怔了一下,隨即微微搖頭,再看金瓶兒和張小凡臉色,兩人似乎也不知道這半人半魚的怪物是何來歷。正在這時,忽然旁邊一人走出,朗聲道:「這怪物的來歷我知道。」

張小凡等三人同時吃了一驚,轉眼看去,卻是周一仙,連小環也吃了一驚,道:「爺爺,你知道?」

周一仙面上兀自還有一點污泥粘在額頭,但此刻氣度卻是大非尋常,負手而立,面色倨傲,道:「你爺爺一生浪跡天涯,走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你當我白活的嗎?這怪物名叫『魚人』,其實也不算是妖物,而是南疆十萬大山、六十三種異族之一的魚人族。」

張小凡等人都是一怔,南疆十萬大山這自然是誰都知道的,但南疆荒野之地,居然還有六十三異族所在,卻是聞所未聞,但看周一仙神色,卻並非隨口胡謅。

金瓶兒皺眉道:「那就奇怪了,南疆離此死澤不下萬里,這魚人跑到這里,卻是所為何事?」

這一問卻把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周一仙問倒了,抓了抓腦袋,只得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在場眾人沉默了片刻,見再想也沒有結果,張小凡當先轉身,走了開去。

小環亦投以微笑。

秦無炎向張小凡走的方向望了一眼,走到金瓶兒身邊,微笑道:「金仙子的『紫芒刃』名動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金瓶兒淡淡一笑,道:「秦公子取笑了,我怎么比得上你,隨便略施小毒,便將這池塘變作毒池,五十年間也寸草不生了。」

秦無炎目光一凝,面色仿佛也冷了些,看了金瓶兒一會,才緩緩道:「在下這『浮萍』小毒,研制不過半年,原是雕蟲小技,不入高人法眼,向來不曾施展,金仙子居然得知,實在令在下佩服,佩服!」

金瓶兒迎著他的目光,半分退讓的意思也沒有,道:「秦公子過獎了。」

秦無炎又看了看她,眼中閃過一道寒芒,隨即臉上又浮起一道微笑,點了點頭,道:「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所約之事……」

金瓶兒打斷了他,道:「你放心,那件事我知道怎么辦!」

秦無炎微微一笑,道:「好。」說著向小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轉身也走了去,很快就消失在遠方薄霧之中。

待到秦無炎身影消失,金瓶兒仍然沉默了片刻,忽然長長出了口氣。

小環站在她的身後,幾乎同時感覺到原來金瓶兒的身體一直是緊綳著的,直到此刻才放松下來。

「姐姐,你沒事吧?」小環有些擔憂。

金瓶兒微微搖頭,看了小環一眼,柔聲道:「剛才我沒及時趕來,你沒受傷吧?」

小環笑了笑,搖頭道:「我沒事,倒是剛才下雨的時候,淋了一下,不過幸好有……哎呀!」

金瓶兒一怔,道:「怎么?」

小環跺腳道:「我忘記把雨傘還給那位道人了。」

金瓶兒聳了聳肩膀,道:「那就先留著吧!以後有機會見到再還就是了。」

小環默默點頭,金瓶兒向遠處望了一眼,忽然似有感觸,低聲對小環道:「小環,以後你要小心那兩個人。」

小環不解,道:「什么?」

金瓶兒目光閃動,似有寒芒,淡淡道:「剛才那兩個男子,俱是辣手無情的人物,你往後看到他們,最好立刻離開,千萬不可接近他們!」

小環默然,緩緩點頭。

……死澤的另一端。

魔教長生堂門主玉陽子一身白衣,負手而立,昂首望天。沼澤里的夜風吹過,拂起他的衣襟微微飄動,看去氣度不凡,仿佛仙人一般。

除了他的左手,衣袖空空盪盪,平添了幾分莫名的滑稽。

那是當年在青雲山一戰,他不幸傷在世間第一奇劍──誅仙之下的標志。

夜風微有些涼,空氣里仿佛還帶著剛剛那場大雨的濕潤,黑暗彌漫四周,卻只有他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桀驁而顯眼。

在他身後的黑暗中,隱約傳來呼吸聲,那是隱藏在黑暗里的他的門人,在黑暗里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命令。

魔教長生堂崛起於八百年前,傳到玉陽子這一代,已經是第七輩,淵源流長,但沒有人比玉陽子自己更清楚,在這個風光無限的背後,長生堂所面臨的危機。

後繼無人!

十年前青雲一戰,玉陽子被魔教其他三大派閥共推為主持之人,乃是這數百年來,長生堂在魔教之中聲望最鼎盛最顛峰的時刻。

那時候,玉陽子志得意滿,手中有十數個得意高手,都是他在往昔百年之中,苦心栽培起來的。

那時,玉陽子真的以為,這世間已經再無阻擋他的事物了,只要一舉擊潰老朽的青雲門,長生堂聲名自然震懾魔教,以自己的實力再輔以手下高手助力,長生堂便是八百年下,第二個煉血堂;而他,也將成為第二位黑心老人!

只是,這種種美好夢想,卻在青雲山上,誅仙劍下,化做了泡影!

他本身在誅仙劍陣中失去了一只左手,道行大損不說,因為長生堂乃主持之派,座下高手自然排在第一線決戰,在通天峰與青雲門諸長老首座硬耗先去了一半。

後來誅仙劍陣發動,長生堂殘存高手又是死傷狼藉,逃生之人不過一二,幾乎可謂是全軍覆沒。

這世上,什么都容易得到,最難得到的,卻是人才,尤其是自己栽培起來完全信得過的人才!

十年來,玉陽子嘔心瀝血,長生堂慢慢又有了起色,但在玉陽子的心中,那片陰影卻是越來越大。

青雲一戰,幾乎將長生堂主要戰力完全摧毀,這些年來,若不是玉陽子本身修行太高,震住周圍各個虎視耽耽的敵人,特別是在七年前,他當機立斷,不顧門下反對,強行將總堂遷到死亡沼澤這一個偏僻地方,遠離其他三大派閥勢力范圍,否則後果如何,只怕尚未可知。

但是,就在一個月前,在魔教中越來越是激烈的內斗戛然而止,最後一個有實力的中小門派煉血堂,終於也被鬼王宗收服。

所有的人都站好了陣線,在一片短暫而令人窒息的平靜之後,玉陽子直覺地預想到,接下來的,很快就是直接爆發在魔教四大派閥之中的激烈內斗。

畢竟,在無數魔教弟子心中,八百年前黑心老人一統魔教、縱橫天下的身影,已經是永遠的傳奇!

但是傳說歸傳說,此時此刻,對長生堂乃至玉陽子卻是極其不利。受實力所限,長生堂在爭奪中小派閥的內斗中有心無力,如此此消彼長,實力上更是與其他三大派閥拉開了差距,玉陽子為此憂心忡忡,幾乎夜不能寐。

也就在這個時候,仿佛老天開眼一般,就在長生堂的身邊,死亡沼澤之中突然出現異寶出世的奇兆。

玉陽子驚喜交加,若是真的能得到一件如青雲門「誅仙古劍」一般的奇寶,首先長生堂自保就無問題,然後再徐圖發展,日後未必不能翻身。

在此情況之下,長生堂對死澤之中的異寶視作囊中之物,絕不容他人染指。

但是不知道何人走漏了風聲,這消息只數日之內,便已經轟傳天下,頓時天下側目,正邪高手紛紛聚集死澤。

玉陽子驚怒交集,但此時此刻,已不容他後退,遂起長生堂全部實力,布置在死澤之中,一面全力找尋那異寶下落,一面則負責狙殺來犯外敵。這數十日間,被長生堂暗中殺害在死澤之中的人,已經不下數十人,其中既有正道散仙,也有魔教其他派閥的高手。

為了本門的生死存亡,玉陽子已然是不顧一切!

這一夜,玉陽子得到門下密報,前方死澤外圍「無底坑」附近,有一群正道中人駐扎了下來,准備在那里過夜。而在接下來一波接一波的探子回報中,玉陽子面色漸冷,心中已經明白了那是些什么人。

那是青雲門門下一群最菁英的年輕弟子,本來應該只有十幾人,但聽到探子回報,此時那群人的人數居然已經達數十人之多,而且其中更有和尚和焚香谷服飾的人在其中,玉陽子緊皺眉頭,深深呼吸,向著遠處凝望,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半晌,身後的黑暗中忽地一陣輕微腳步響起,一個看去精明瘦削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來到玉陽子身邊,玉陽子立刻轉身面對著他,顯然此人身分非比一般。

這個中年人名叫孟驥,乃是長生堂玉陽子之下數一數二的高手,也是當年青雲山一戰之後僅存的少數長生堂高手之一,所以更是深得玉陽子信重。此刻玉陽子遲遲不能下定決心,也是要等待此人回來。

孟驥向玉陽子行了一禮,玉陽子微微搖頭,道:「算了,不必多禮,怎么樣了?」

這一句話問的沒頭沒尾,但孟驥卻顯然知道玉陽子所問之意,低聲道:「屬下已經帶人去死澤另一側黑水溝、白馬河一帶搜查過,並未發現鬼王宗、萬毒門和合歡派的人大舉進入,只有幾個落單的小派人物,屬下已經直接下手解決了。」

玉陽子精神一振,面上首次露出笑容,點頭道:「好!如此我們後顧無憂,今晚便全力突襲青雲門、天音寺和焚香谷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先將這些人除去,正道便無力再與我們爭奪!」

孟驥面上卻似乎沒什么歡喜之色,反而有些擔憂,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道:「門主,但是三日之前,大王村附近暗哨傳回消息,似乎張小凡和秦無炎這兩人已經到了死澤附近,而合歡派的金瓶兒向來行蹤飄忽,我們不可不防!」

玉陽子面上肌肉一抖,露出憤恨神色,恨聲道:「這一點我如何不知!正道那些人不過是想要那件寶貝,而萬毒門、鬼王宗一伙,要的卻是我的命!」

孟驥身子一震,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面上神色不定,低聲道:「門主,那我們怎么辦?」

玉陽子哼了一聲,深深呼吸了一下,放緩了身子,道:「事到如今,我們已無回頭之路。趁著萬毒門、鬼王宗和合歡派人馬未到,我們先將正道這些小崽子解決了,然後全力搜尋異寶,一旦到手,以前些日子的異兆看來,這必定乃是不世出的奇寶,我們便不怕其他三派!」

孟驥低首道:「門主高見。」

玉陽子微微點頭,隨即轉過身,定了定神,伸出他如今唯一的右手,在夜色中重重向前一揮,頓時黑暗中人影攢動,片刻後大批長生堂弟子出現,輕車熟路地向著玉陽子手指的方向,奔襲而去。

夜色茫茫,凄涼而帶著殺氣!

……夜色如墨,冰冷肅殺。

忽地,一道光芒在黑暗中劃過,迅疾無比的從遠處飛近,但遠遠看去,那光芒似乎隱約顫抖,有不穩跡象。

地面之上,孟驥正來回焦急走動,在他身後的是長生堂殘存弟子,粗粗看去,大致還有五六十人,一個個面帶驚懼神色,望向來路。

直到他們看到了那道光束。

普通弟子頓時騷動,有不少人歡呼起來,孟驥卻是看著那道飛來的人影,焦慮面色更加重了幾分。

那光芒掠到近處,停了下來,玉陽子飄落在地,頓時眾人「門主、門主」叫成一片,不料還不等眾人擁上,玉陽子臉色一白,「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染紅了身前衣襟。

眾人無不失色。

孟驥搶上,扶住玉陽子,觸手冰涼,只覺得玉陽子全身一片冰冷,大異尋常,且衣物之下,身子竟然還在微微顫抖,忍不住大驚失色。

玉陽子感覺到孟驥的驚駭,目光又向左右一掃,只見門下這些弟子臉上亦有驚恐之色,知道如今這些人已經是驚弓之鳥,軍心大亂,若是自己也撐不住的話,立刻便是樹倒猢猻散的局面。

當下他強振精神,壓下胸口翻騰不已的氣血,朗聲道:「你們不必慌張,剛才是我自行用功逼出體內淤血,並無大礙。」

平日里玉陽子在長生堂門人心中,便和神人一般,如今這般一說,倒也有幾分效果,許多門眾面上神色稍緩,顯然安心了許多。

只是玉陽子話雖如此,面色卻實在太差,白的如紙一般,而且左邊身子一片血跡,連袖子也無影無蹤,狼狽之極。也還好現在正是深夜,夜色濃重,否則若在白日,百多道目光刷刷看來,立刻就看出他現在早已經是強弩之末。

孟驥眉頭緊皺,隨即回頭向長生堂門人喝道:「門主並無大礙,你們先到一旁休息,待天亮之後,再做打算!」

眾人依言逐漸散開,待長生堂門人走的遠些,孟驥突然感覺手邊玉陽子的身子猛地一沉,連忙扶住,向玉陽子望去,一顆心險些就跳了出來。

只見玉陽子面上沒有一絲血色,重重喘息,若不是自己扶著,險些就要支撐不住。

孟驥連忙扶著玉陽子坐了下來,玉陽子打坐地上,緩緩吐納呼吸,過了半晌,喘息聲才漸漸平和,面色也好看了些。

其間孟驥一直站在玉陽子身旁,面上神情又是緊張、又是擔憂,同時不住的四處張望。

周圍夜色深深,除了附近有長生堂弟子生的小火堆,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夜色猙獰,仿佛也窺視著長生堂這個風雨飄搖的落難派系。

玉陽子緩緩睜開眼睛。

孟驥立刻低聲道:「門主,你沒事罷?」

玉陽子苦笑一聲,在他眼里,自然不能把孟驥與那些普通門眾相提並論,微微嘆息道:「我剛才被正道那些小崽子圍攻,大耗元氣,後來居然還有個女子施展青雲門的『神劍御雷真訣』……」

孟驥面色大變,吃驚道:「這些人中竟然還有如此高手?」

玉陽子恨恨道:「何止,我交手數人,至少有三四個道行資質都高的出奇,弄到最後,我只能施展『血咒』,這才強行沖出!」

孟驥臉上神色一變再變,血咒乃是長生堂有名的真法魔咒,能在瞬間增強道行,但事後反噬之力卻是極為可怕,道行大損自不必說,只怕還折損了人之陽壽。

怔了片刻,孟驥才回過神來來,對玉陽子道:「門主,那如今我們做何打算?」

玉陽子面色凝重,沉默片刻,恨聲道:「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待天亮之後,我們立刻向死澤深處走,進『內澤』尋找寶物!」

孟驥面色大變,忍不住道:「門主……」

玉陽子手一揮,將孟驥的話頭擋住,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如今我們撤出死澤,遲早也要死在其他三大派閥之手,還不如就此一搏!」

孟驥怔怔望著玉陽子,見他蒼白面色中凶狠之色卻更加濃重,料到已經勸不回來,只得慢慢站起身,仰首望天,在心里輕嘆一聲。

這個位在神州浩土西南的巨大死亡沼澤,方圓幾達八千里,連綿不絕,自古人煙罕見。而其中又分作兩層地界:一是外澤,便是如今眾人所在地方,屬死澤外圍,占去死澤十之七八土地,其中無底泥坑密布,毒蟲極多,但對於修道之士來說,卻並不放在心上,只要小心不踏錯,也並無大礙。

而在死澤的最深處,卻還有處神秘所在,便是有一片終年被劇毒沼氣圍繞的地方,從來也無人得知其內模樣,便是偶爾有修道高人進去探險,竟也是從此毫無生息,故正邪兩道一般都不願貿然而入。

而這些日子以來,無數人在死澤之內搜索寶物,但到現在也沒有什么消息,玉陽子心中早就料到,只怕這寶物便在那最凶險不測的內澤之中。換了平日,玉陽子也許還要顧慮重重,至少也要仔細准備多日,但如今形勢逼人,他自己又像是賭急了的賭徒一般,再也顧不上其他了。

夜風吹過。

忙累拼斗了一天的長生堂門人大多困倦睡去了,地上火堆的火焰,也漸漸熄滅,玉陽子仍舊低首打坐,剛才還站在身邊的孟驥,此刻大概也到門徒那邊去了。

忽地,玉陽子猛然睜開雙眼,目光凶狠,卻又似乎竟然帶著一絲畏懼,向四周望去。

夜色深深,黑暗彌漫。

他全身的肌肉忽地綳緊,然後,慢慢站了起來。

唯一的一只手,抓緊了陰陽鏡。

風寒透骨,吹在他身體之上,仿佛冷到了心間。

黑暗深處,漸漸響起了腳步聲音。

「啪、啪、啪……」

「沙、沙、沙……」

「嘩、嘩、嘩……」

仿佛帶著各自不同的節奏,同時的,從三個方向,輕微卻整齊的腳步聲音,向著長生堂匯聚過來。

玉陽子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絕望,突地大喝道:「畜生,給我滾出來!」

這大喝聲音,雄渾中卻隱隱中氣不足,但仍然在這沼澤上遠遠傳盪開去,頓時將遠處長生堂門人從睡夢中驚醒,驚叫聲中,慌忙爬起,迅速匯聚到一起。

玉陽子面色陰晴不定,一顆心不住往下沉去,回首左右,忽地一怔,大聲道:「孟驥呢,他到哪去了?」

長生堂眾人面面相覷,半晌竟無一人回答,顯然都不知道。

玉陽子氣往上沖,腦中一陣眩暈,險些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便在這個時候,忽地黑暗中傳來一個平和的男子聲音,和聲道:「玉陽子師叔,莫非你是要找這個人么?」

「嗚」的一聲,從長生堂正前方黑暗里飛出一物,劃過一道弧線,落在玉陽子和眾長生堂門人面前,滾了幾滾。

旁邊早有人打過火把,火光照亮下,突然驚呼,這竟是剛才還站在這里與眾人說話的孟驥的首級。只見他雙目圓睜,眼中卻有驚駭神色,只怕是死不瞑目。

玉陽子深深吸了口氣,目光從自己最後一個得力手下的首級上移了開去,盯著前方,冷冷道:「秦無炎?」

一個年輕人慢慢走了出來,面色微微蒼白,但面上卻有溫和的笑容,微笑道:「師叔果然眼光過人,小侄站在暗處,您竟然也能認得出來,佩服,佩服!」

玉陽子面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冷然道:「算你狠,不過你們萬毒門如此對待聖教同門,你那個老毒物師父,難道不怕死後被天煞明王打入地府么?」

「啊!」秦無炎以手按胸,做驚嚇狀,但面上神色微笑平和,哪有一絲恐懼模樣,轉頭對另一側道:「金仙子,這么大的罪名,我們萬毒門可不敢一肩擔下,你還不出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