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十章 主公,來互相傷害吧(二)(2 / 2)

她定睛一看,卻發現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竟開始冒出血珠,那血從他皮膚毛孔中不斷滲出,不過片刻,他竟如同一個血人一般。

這一幕,直看得陳白起觸目驚心。

當然,落在其它人眼中亦是如此。

「主公?!」

「主公——」

周圍一下鬧哄哄的吵噪聲覆蓋了一切聲響,他們如同無頭蒼蠅一樣無措喊叫,哀痛萬分。

他們看著相擁的兩人,一時想上前,又不知為何拘停了腳步。

陳白起從人群之中抬起了頭:「先、先生,這真是……解毒必經之事?」

明明那樣多人的聲音摻雜其中,但她的聲音卻極具辨識度,一下無誤地傳入相伯先生的耳中。

相伯先生望著她頃刻嚴厲冷然的眼神,本來該答的「當然」,卻有些吐不出來了。

他覆下眼眸,像一下失了興致一般,神色懨懨道:「殞命的解葯我方是第一次試出,結果如何,聽天由命。」

「你怎么能不知道!?」勛翟氣沖沖地回頭,他朝相伯先生方氣勢洶洶走去,南燭第一時間擋在先生身前。

「你、你想什么?!」

「這個解葯是真的,我們再等等。」陳白起沉著臉大聲道。

其它人一呆,看向她,面對她像堅石一樣不移的眼神,他們之中有人很想反駁或者質問她,明明主公都這樣了,她還堅信解葯是真的!

但看到主公那痛得發顫,卻仍舊緊緊地環在她身上的雙臂,如同守護著她,一時竟紅了眼,無法對她惡言相向。

陳白起由著楚滄月靠在她身上,她不動不移,將自己當成一截樹樁,忍耐著了半天,終於見他慢慢平靜下來。

她再一探,細察了許久,一直緊綳的臉才松緩下來。

「他的毒……解了。」

她的話就像一個開關,一下將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住了。

他們似不敢相信一樣,問道:「毒……解了?」

「嗯。」陳白起肯定地頷首。

勛翟倏地沖過來:「真的解了?」

他眼中的光簡直能刺人。

「若不信,你自可等楚王醒後再問,眼下你們先帶著他去換一身衣服,我這邊有話想問一下相伯先生。」陳白起將已經昏迷過去的楚滄月推給了勛翟。

勛翟手慌腳亂地接過,一面控制不住表情頎喜若狂,一面又後知後覺聽到她說要與相伯先生他們獨處。

勛翟扶著主公,對此猶疑了一下。

「若將軍不信任小女,自可留人在場監視。」她面無表情道。

他聞言臉上頓時劃過一絲不自在,道:「不必了,陳女郎……多次相助於主公與我等,我自是信你。」

陳白起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放松的微笑:「那便多謝了。」

勛翟抱著主公走出兩步,忽然又頓住。

「陳女郎,主公……醒來定是想第一個見你,望你能快些。「

她與主公之間的事,他們雖說知道的不多,也沒有看得多明白,但主公對她的在意是擺在明面上的,這么多年來,這還是主公第一次這樣主動親近一名姑子,以往他的不近女聲就好像是為了等待一個像她一樣的女子出現在他生命中。

他不該再被辜負的。

陳白起神色有片刻停滯,但很快她便恢復成若無其事,她溫聲又堅定道:「將軍說笑了,小女是有未婚夫的人,與楚王也並非你以為的那種關系。」

勛翟這時也想起了他那頭頂仿佛有些綠的謝弟,頓時愧疚地嘆息一聲,什么也沒再說了。

自古忠義兩難全啊……

待勛翟帶著人走後,她掉轉過頭,神情一下變得嚴肅起來,她上前一把抓過相伯先生的手。

「別出聲,你們跟我走。」

由於陳白起已被楚國的人默認為友方,所以他們一路行走,皆不曾遇上阻撓盤問。

相伯先生完全沒有料到她會來這一出,不由得地奇道:「你這是……」

「殞命的毒既已解,我們也該離開了。」

相伯先生聽出她的言下之意,驚喜道:「你與我一道?」

能不一道嗎?

她要的東西還在他身上。

經此一事,如果繼續跟在楚滄月的身邊,他是不會再給機會讓她接近相伯先生的。

跟在身後一頭霧水的南燭不解地探伸過頭,問道:「不是,為什么要逃?既然毒都解了,楚王自該信守承諾,放我們大大方地離開啊。」

陳白起聞言白了他一眼:「你先生弄了今天這樣一出,你以為楚國那邊還會這樣輕易放你們離開?」

不扒掉你們一層皮來補償他們主公受的罪,他們怎會善罷甘休!

聽見她話的相伯先生:「……」

陳白起又問相伯先生:「想來解毒過程不至於如此慘烈吧,你做了什么?」

她想起了殞命解葯前標注的「粗制」二字,當時她只以為是先生第一次煉制,難勉手法不准,葯物份量達不到精准的程度,但解毒之效並不多大影響,如今想來,她可能太小看這個「粗制」的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