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十九章 主公,心如焚(1 / 2)

院中蜀葵如火如荼,粉淺紅深,幽香獨立俏,一道白衣身影在欄道石徑旁舀灑,她面蒙一塊白紗,一頭束於頭頂的墨發如瀑垂於腰間,皓腕細腰,身材高挑,朦朧薄紗後半張妖嬈如椿的容顏足以令院中的百花折煞羞愧。

聽到有腳步聲接近,她動了下眉,抬眸間,睫羽剪枝,恍影花色撩人,。

只見院中一人疾步而至,面沉如水。

難得見來人如此喜形露出外,心知有事,蒙面女子便放下手中的葫蘆瓢,拿了條干帕子擦了擦濕潤的手。

果不其然。

「陳孛要娶新夫人一事,你可知曉?」

他一剛到,便直搗主題,連一句多余的旁白都沒有倒是少見。

心思晦深之人,總不是這樣直接的,他們總喜歡鋪墊一些前綴旁物。

「娶新夫人?」白衣女子聞言也是意外地怔松了一下。

「你一直待在咸陽城,竟連如此重要的信息都不知道嗎?」相伯荀惑蓮容生嚴,厲聲道。

女子似被他如此大發雷霆的模樣給驚到了,她自覺荒謬好笑:「先生,這陳族長鰥夫多年,再娶亦屬尋常,你有必要想是親父再娶後娘一樣強烈反對吧?」

這話翻白了講,那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干你屁事!

相伯先生眸滇如雪,平復了一下心情,他才冷靜道:「他要娶誰我自管不著,但這樣短時間內讓一個鰥夫多年的人娶一個連你都沒有聽說過的人,你難道不覺得事有蹊蹺?」

不、不蹊蹺啊,一見鍾情了解一下?

雖說心中這樣吐槽,但只是這人若換成陳孛,一個對陳嬌娘母親情深似海的人,倒是有些值得推敲一下。

「的確不對勁,他這些年來早就清心寡欲起來,竟忽生心思去娶一個女人,還鬧得人盡皆知,的確不像他的作風。」白衣女子摩挲著下巴沉吟著。

不僅如此,他同時還收到其它信息,這里面只怕問題頗大。

但相伯荀惑沒與他解釋太多,只道:「姒姜,這件事情交給你了。」

論手上的諜報工作能力,姒姜絕對是首屈一指,再加上他與陳孛曾經的關系,讓他去辦這件事情也是他深思熟慮過的。

姒姜回過神,描摹細長的眉線輕佻,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先生怎么忽然這般關心陳族長了?你以往念在嬌娘的面上,頂多也不過是在大事上關照他一二,可眼下這般緊張的態度倒好像他是你老丈人一樣容不得疏忽。」

白衣女子,也就是易容變裝後的姒姜半真半假的取笑他。

姒姜倒是不怕他,他暫居於他府上,但總歸只是客卿一樣互助互利的關系,並非他的部曲屬下,所以說話行事自是灑脫隨性。

相伯先生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接他這話,只再叮囑了一句:「若有問題,立即來報。」

姒姜等他走後,先前養花閑人的狀態已經沒有了,他一下想著這趟出門相伯荀惑回來後整個人都有了變化,又想著陳孛娶夫人一事,開始尋思起哪哪都不對勁的感覺。

這相伯荀惑不是才剛回咸陽嗎?他怎么能一下就察覺到陳孛娶夫人一事有古怪,哪怕這與陳孛一向的行事風格不符,倒也不置於一口否決這新夫人別有用心吧?

他總覺得相伯荀惑或許隱瞞了他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也不要緊,既然這事跟他牽扯上了,這再深的水他總歸也能摸到底的。

姒姜伸了一個懶腰,心想著,也閑置了這么久了,該好好活動一下筋骨了。

——

瀛洲是南昭國朝西的一座中心島嶼,低處不可見,但從麒麟仙山頂可看到其如半月浮於海面之中,但因無路亦難行船泊,所以至今鮮人踏足過。

傳聞,瀛洲是仙人所指,凡人不可企,魚(漁)人不可近,乃海中之殿堂。

但實則誰也不知,瀛洲內這個叫歸墟的島嶼是巫族十二干支祖祖輩輩用來埋骨之地,是巫族觀看天象占卜異端的海境,也是巫族後輩生活的大本營。

這日,晴空萬里的歸墟遮天避日,一大片陰影掠空遮擋下來,風大樹搖,海面泛起漣漪波濤,底下的人驚訝朝上空一看。

「是使者回來了嗎?」

「應該是吧,這是從仙山那邊過來的。」

「你們瞧,那是不是鯤鵬?難不成是謝少主回來了?」

「對啊,能召鯤鵬為騎的,定是謝少主,只是他常居南昭,鮮少來歸墟,上一次過來還是與彌生聖子商議婚約一事呢。」

「難不成這一次過來是訂盟完婚了?!」

「哪有這么快,但如果真是,那倒是一件大喜事,哈哈哈……」

「等彌生聖子完成巫妖王最後的儀式,那將會有一場盛世婚禮,到時候咱們都要到麒麟山頂摘一束月光花獻上祝福……」

底下巫族的人正歡天笑語地議論著,卻完全不知道巫族即將發生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歸墟內島有一座玉鎏山,山下修了一條長廊,長廊環山而建,一眼望不到頭,宛如一條彩虹與青山連接起來,石峰奇巧玲瓏,山峰上百匹白紗形成一道世外之境。

池水氤氳,峰林竹棧一赤身少女從溫泉池中步上玉石階上,立即有兩名侍女上前為她披衣挽發。

「聖子,使者們回來了。」

一名侍女挨近般若彌生時,小聲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