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一章 主公,自古深情留不住(1 / 2)

再次看到謝郢衣時,陳白起便覺得他臉色不太好,除此之外,他看著她時,眼神總像醞著一團火,將冰霜雪化,軟和溫柔得不可思議。

……這還是謝郢衣嗎?

陳白起覺得他可能是病了,她伸手過去,手背貼在他額頭上,不顧他微訝迷茫的神色,直接問道:「你生病了,還是哪里不舒服?」

謝郢衣因為她的動作,蒼白的臉上浮起些紅暈,他按在她的手背上,握著比他小幾號的手,將其拉下來。

「我沒事,你在此處住得可還習慣?」

「甚好。」

陳白起表情輕松,她沒有認床的習慣,也是一個懂得如何調節自己心理、可以適應各種環境的人,再艱苦的地方她都能睡得著,更何況巫族給她安排的住所確實也不錯,香居軟榻。

「那你喜歡這里嗎?」他與她隔案而坐,一襲藍染白領袍服,愈發襯得他俊逸澄澈,冰清玉潔。

他似乎很在意這個問題,問完話便一直看著她的眼睛,內雙深長,不想錯過她一絲的神色變化。

陳白起撐著下巴,笑意盈盈地回視他,倒是沒有正面回答他,只道:「若這里成為我的家,焉有人會不喜歡自己的東西?」

謝郢衣聽到她這樣說,表情未變,好似也是知道她心事的,他垂下眼,手指摩挲案上的杯櫞,盯著熱汽氤氳騰空。

「我帶你回來,自不會是讓你成為過客。」

兩人一番平平無奇的對話中卻隱藏著彼此的深意,結果……當然是雙方都滿載而歸。

他希望她對巫族有歸宿感,而她希望他能夠不謀而同。

謝郢衣,他的確是站在她這邊的,陳白起再次得到了確定。

她心情不錯,眉眼舒展,想起另一件事,便站起來講話:「郢衣,你與巫長庭可有私交?」

謝郢衣也隨之站起,只是他的動作稍微有些僵硬與遲緩,看起來不太利索,他眉頭輕顰,唇色更白了幾分。

而陳白起繞過他走到窗台擺放正花期正盛的金雀蘭前輕輕撥弄,倒是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並無,但也算說得上話。」

謝郢衣緩了一會兒才平靜道。

陳白起動作停頓了片刻,她眸藏深意:「我想與他單獨見一面。」

謝郢衣聽她提及巫長庭,便大抵猜出她的心思。

「聖子,是想拉攏巫武一派?」

「你說,巫妖王在巫族代表著至高無上,但巫族無主已有百年,早就習慣了以十二干支為主為政,那么此時巫妖王的出現又能代表什么呢?一個代表著可以無往不利的吉祥物,還是一個聚攏人心的象征擺設?」陳白起忽然道。

謝郢衣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但轉念一想,她的話……也無不道理。

「神像是高高擺在祭台上的,可我卻想下凡。」

陳白起轉過身,她眸子極亮,那其中飽蘸的墨色卻令人心驚。

「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謝郢衣聽到自己像是一個甘願獻祭自己給神明的祭品,沒有一絲掙扎與猶豫。

陳白起聽到他這番話,又看到他這認真得無以復加的表情,只覺心中曾對他有過的一絲埋怨也消失彌散了。

他對她的「忠誠」,她完全感受到了,自此,她再也不會懷疑他。

她道:「巫族上層根深蒂固可不好搬動,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事情還是得一步一步來,飯得一口一口的吃。」

謝郢衣考慮一下,便道:「若聖子打算約見巫長庭,那郢衣即刻去替你安排。」

「不必,我剛來乍道,大張旗鼓行事反而不妙,你替我打聽好他的位置,我親自去。」陳白起道。

謝郢衣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行事歷來嚴謹縝密,有時候他都覺得她的思想完全不符合她的年齡。

在謝郢衣走神想事情期間,陳白起又道:「郢衣覺得巫長庭與般若彌生的關系如何?」

他回過神,不確定地回道:「關系還算親近吧,他曾受乾族老囑咐教導過彌生聖子。」

她雙手環臂,指尖輕扣地沉吟著:「那如果我要讓他棄她而就我,需要靠什么?」

謝郢衣分析道:「巫長庭此人雖在外一向溫文內斂,但行事一向有乾族風之風,公允而正直,因此他所掌握的賞罰堂一下無人詬病,想來也並不是輕易被感情打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