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七十章 主公,孩子不是我的(2 / 2)

陳白起松開他下巴,直接問道:「那是誰的?」

後卿仰著頭看她,桌上的燈火有些飄忽地閃亮閃暗,他那深刻的五官被陰影一打,更是說不出的眉如墨畫,性感蠱惑。

「你為何如此在意這孩子?」

陳白起氣勢瞬間弱了一些。

怕他看出什么來,她冷艷睨他:「與你何干。」

「可你不說,我便不知該不該與你說實情。」後卿無辜眨眼道。

「你說不說?」陳白起眯眼,用手肘壓向他的脖子。

後卿呼吸有些不暢,但她主動靠他這么久,他又不想掙扎:「我若不說,你是否會殺了我?」

陳白起冷冷瞪他。

自然不會。

像是看懂了她眼中的話,後卿笑道:「那我不說,你是否就拿我沒辦法了。」

陳白起因他的無恥而氣結。

她挑起唇角:「不殺你,我難道就不能折磨你了嗎?」

「哦,你打算怎么折磨我?」後卿眼角微微上揚,好奇地問道。

陳白起見他完全不害怕,心底呵呵一聲,便大刀闊斧地按住他的肩膀,一只手開始在他身體各處軟肉上撓癢癢。

後卿很是意外,又有些慌了,他忍不住開始躲避,他笑地扭動著掙扎,但又因四肢束縛在被子里而避不開。

「哈哈……你、你怎么知道我怕癢,別……」

陳白起嘴角翹翹,眼中得意。

小樣,她可是跟他在精神世界里相伴過那么多年的人,他有什么弱點她還能不清楚?

「你說不說?」她沉聲威脅道。

後卿終於扛不住,連連投降:「好,我、我說,你湊過來些。」

陳白起停下來動作,也不怕他耍花招,便將頭發攏至一旁,低下頭來。

他突然抬起頭,啄了一下她的唇。

陳白起呆住了。

後卿眸中的笑意藏不住,又湊上去親一口。

這一次聲音有些響,陳白起眼眸瞠大,看著床上這個狗膽包天的狗男人,只覺得她的拳頭已經控制不住了。

後卿也意識到了危險,他快速地說了一句:「你若不動手,我便可以任你隨便問三個問題,有問必答。」

陳白起掄拳的動作於半空中一滯,她僵硬的眼珠挪到臉上,他從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猝不及防地將她給拉了下來。

一個翻身連人帶被將她給壓在了身下,深深地吻了下去。

陳白起怒不過,翻身在上。

不能揍他,她還不能避?

他不放棄,追上來叼住她,另一只手握上她緊攥的拳頭,順著手背滑入指尖,強硬地掰開與她十指相扣。

雙手被壓在被褥中,陳白起氣喘吁吁,感覺比跟人打一仗還要累。

「夠了!」

她臉陷在被子里,他卻窮追不舍,跟一頭餓極了的狼一樣,被浪翻滾。

「我說——夠了!」

陳白起用上勁將後卿給推開了,卻見他上半身裹著的被子不知何時滑落至腰,正一副不知羞恥地靠在床角喘息。

她似污眼一般倏地閉上眼,耳朵發熱。

後卿此刻的好心情完全浮現在了臉上,他用拇指揩過嘴角的水漬,啞著一把性感的嗓音道:「孩子是秦王贏稷的。」

陳白起的眼刷地一下睜開,注意力一下也被轉移開來。

「秦王贏稷?」

「然。」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孩子竟是贏稷的,難怪咸陽是小乖他家,原來他老子是秦王啊。

她恍然道:「那你之前所說的,那些後院什么的女人,也都是指他?」

後卿撇得一干二凈道:「自然是他的,我身家清白,後院更是如白雪一般干凈。」

陳白起鄙視,就憑他干的那些事兒,還身家清白,她很想讓他拿鏡子照照自己再說這些話。

她問:「秦王他的孩子怎么到你手上了?」

後卿答應過她有問必答三個問題,便不會食言。

他回道:「因為這孩子的母親帶著孩子來趙國找我,見他們孤兒寡母的,我善心大發,自然就留下來了。」

陳白起卻不聽他明面上的話,直接拆穿他:「那個女人就是你的人,是你將細作放入秦王後宮,所以出事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到趙國去找你,對不對?」

後卿笑得一派和善溫存:「她是我的細作不假,可我本未打算將她放入贏稷的後宮,是贏稷動心,自願主動納她入後宮的,這事我總不好棒打鴛鴦,便由著他們了。」

聽聽這話,他還不如當初直接給他們棒打鴛鴦,省得人一家落到如今這般妻離子散的下場。

「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將孩子給我。」陳白起問他要。

「給你,你要養他?」

他好像不能理解道:「你若想要個孩子,咱們可以自己生,不用養別人的。」

陳白起深吸一口氣,扯起被子就扔到他個厚顏無恥的家伙身上蓋起,聽到他的笑聲從被子下悶悶地傳出來,她真想一腳踹他下床。

「誰要養孩子,這孩子還這么小,你既帶著他來咸陽,想必也不是想著帶他回來故土游玩一圈吧,所以我替你將人送回去。」

後卿拉下被子,沒有拒絕,卻是建議道:「明日我便要去秦宮,你想送孩子,不如我們一道。」

陳白起沒想到他會選擇這樣光明正大的去見贏稷,難道贏稷並不知道他的枕邊人是後卿送的?

如果知道,他不亂刀砍死後卿都算好的了,還會心平氣和地接見他?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你明天要拿這孩子跟秦國換什么?」

後卿忍耐了一會兒,又想靠近她。

「要換的早就換好了,我這一回真的只是單純地給他送還公子。」

陳白起才不信他:「你狡詐得很,送孩子無利可圖你才不會專程跑這一趟。」

「你這么了解我,可真是讓卿歡喜。」他聲音甜似蜜。

後卿快摸到她身邊時,陳白起一個利落閃身避開,卻不想床邊一根銀弦纏住了她的腳,她身形一晃便倒在了床上,眸光中後卿像個妖孽似的覆上。

「相國,你……沒事吧?」

透帶著人尷尬地站在門口處,由於門一直半敞沒關,是以一眼便看見床上兩人貼在一起,他們看著一時不知該不該沖進來。

其實陳白起進房時,透便感知到了,但想著相國定不想讓人打擾他們兩人單獨相處,便一直守在外面,但到底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無法安心,因此估摸著他們談話的時間,便假意無心闖入門看看,卻沒想到他們發展如此迅速,這……這都直接都發展到床上去了!

後卿轉過臉,面色無異地吩咐道:「替我們將門帶上。」

關尼嗎!

陳白起額角「啪」地突出一個「井」字,她一腳踢開後卿,便直接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

自入秦關之後,陳白起便暗地里開始根據「幽冥軍布防圖」開始找軍駐扎點,但找了這么久都沒有發現什么,她覺得關鍵點還是在「路引香」上面。

於是陳白起將「路引香圖譜」謄抄一遍,她找到姒姜,將「路引香的圖譜」拿給他看,問他知不知這里面的東西。

姒姜接過,仔細看了一遍之後,道:「路引香?」他搖頭:「這個路引香是什么,我並沒有聽說過,但這圖譜里面寫的東西我倒是認得不少。」

陳白起道:「這路引香是由七種木料,六種香料,還有二種石粉煉制而出,這些東西好不好找?」

姒姜道:「有部分去香料鋪便可以尋到,但這七種木料卻需要些門路才行,你放心,這些東西我替你去找,最多三日便會有消息。」

見他有信心,陳白起也放下心來,她道:「那這事就交給你了,我明日大早要與後卿進秦宮一趟。」

「你要進宮?」姒姜訝道。

陳白起見他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說的樣子:「怎么了?只是去辦些事情,很快就回來。」

「你知道相伯先生在秦國當官吧?」他問她。

陳白起點頭:「知道。」

姒姜遲疑道:「在回楚國之前我便在他府上當客卿,陳父要娶親一事還是他特意來告訴我的,他對陳父的事……頗為上心。」

要說他是為了什么,也一定是為了陳白起的關系。

陳白起倒是不提相伯先生,只笑道:「你倒是在哪都混得不錯啊。」

姒姜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他只能將他想說的說完:「岳麓山院的沛南山長眼下沒有出使外游,他還在咸陽,但往日他很少待在一處,時常為秦國四處奔走……」

陳白起失神了一下,又很快回神:「嗯。」

「另外就是曾經的齊王,如今的孟嘗君,自國破被吞並後,他便帶著殘余部隊投靠了秦國,在秦國封侯為君……」

陳白起緘默地聽著姒姜講述著如今這些人的生活。

「還有……陳牧。」

她有些怔然,腦子一下便浮現出那孩子的模樣,她道:「他不是應該還在岳麓書院求學嗎?」

姒姜搖頭:「我知道的不多,只是我曾見他跟在百里沛南的身邊,還有一個叫莫荊的人。」

陳白起嘆息一聲,彎起嘴角:「我知道你的意思,秦國這里有那么多我熟悉的故人,我入宮後或許會碰見他們……」她頓了一下,又張嘴繼續說完:「我不會再刻意避開他們,只是我現在這樣,也不會特意與他們相認。弄權風雲,善不過孑然獨行。」

姒姜卻道:「任它風雲多變幻,我只愛憎分明,守它一方自在地。」

陳白起微微一笑:「那好,你愛憎分明,我護著你,亦替你守你那一方自在地。」

姒姜亦笑了,他很是鄭重地與她托付道:「那你記住了,我的愛憎分明是你,我的一方自在地是你,所以你一定要替我護好你自己。」

陳白起臉上的微笑凝在了臉上,但很快,她卻止不住的失聲笑了起來,她伸手半遮著臉。

姒姜難得見她這樣放開一切暢快開懷大笑,他故作不滿道:「你在笑話我嗎?」

「沒,沒有。」

「那你笑什么?」

「就是開心啊,因為開心所以就笑了。」

「因為什么開心,是因為我嗎?」

「對啊,就是因為你。」

她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姒姜被她這樣凝視著,心臟噗通噗通地亂跳,心思泛濫,便又想作妖了。

「那你就收了我,我以後天天逗你開心,好不好?」

「你怎么老想給我當小啊?」

「這還不是你花心,早早就定了一個十絕棋四個時辰便解開的正夫要娶,我不當小,難道要我當外室啊!」

「哈哈哈哈……原來腦子不行的,都當不了正夫啊。」

「陳、白、起,你又笑話我!」

「我沒有。」

——

翌日,掐著時間的陳白起抱起小乖跟著後卿身後一道入宮,他們由太仆主管來迎入宮,按照外交來使的品階,長道由牛車接送至主殿階下,下車之後,兩排宮人與侍衛夾道行禮相送入殿覲見秦王。

秦宮明顯近期大肆修緝過一遍,紅漆刷柱、梁瓦翻新重建,連步下石鋪長階都擴長了許多層,地面落了一夜的雪一大早便被宮人清掃干凈,天高地闊,前方的正大衍宮四字高懸在上,大國的氣度庄重之感油然而生。

「你就帶這么些人?」陳白起眼見要跟秦王碰面,便傳音於後卿:「若一會兒秦王要翻臉,我不會幫你的。」

後卿失笑低聲如自語道:「他若要殺我,你真不幫我?」

他聲量再小,他知道別人聽不到,她卻是能聽到的。

「你為什么透都不帶,你真這么篤定秦王能讓你來去自由?」她感覺他自信過頭,秦王這人她也見過,強勢又冷厲,他這一次吃了這么大一虧,等接回自家兒子,還不得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後卿見馬上要進殿了,便彎唇與她小聲道:「你若擔心,那便跟在我身邊好好看著那秦王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