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十五章 主公,監國之爭(一)(2 / 2)

看到陳白起掀起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姒姜綳住臉皮,驀地轉過頭,對著謝郢衣語重心長道:「我們都別學了,笨手笨腳盡給小芮兒搗亂,咱們家大哥有錢,以後再多請些廚子教就是了,教會了他們,再輪著做各種式兒的餃子,便累不著小芮兒。」

巫長庭:「……」

這件事還能跟他牽得上關系?

巫長庭看著但凡他們三人湊一堆,便是各種雞飛狗跳,他笑著湊上前,倒是應和了這句話,他對陳白起道:「閑時便當一種趣味吧,還是朝堂上做個一呼百應的太傅更適合你。」

陳白起無語道:「我是女子,你們該不是拿我當男子看待了吧,別的人親手為家人准備年夜食,皆被眾客稱贊賢惠、心靈手巧,可到我這兒便是你們要反過來給我包、不適合、怕累著我,難不成我做這些事當真如此奇怪?」

這一次,難得三人意見一致,異口同聲道:「你不必做這些。」

陳白起笑了,她雖然做了巫族的聖主,做了秦國的太傅,但她一直沒忘本心,她只是陳白起,她做事只分願意與不願意,不分合適不合適。

「難得有閑時,便想陪著你們好好過過節,平日里全依仗你們照顧,我也只是在今日做了一些微薄之事回報,希望來年,我們都還是好好在一起。」

她沒有講些花哨繁美的話,但每一句都是發自內心的真誠,反而動人。

謝郢衣深吸一口氣,認真又心緒翻動道:「只要你不趕我走,我謝郢衣願年年復年年地永遠陪伴在你身邊,此生不倦。」此情不移。

最後那一句,當著這么多人,他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便隱在了心中向她宣告。

姒姜微揚起下頜,他笑得燦若明星:「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你承諾過我的,我們又怎么可能不在一起呢?」

巫長庭也道:「你視我們如家人,家人自是要在一起的,今年你包餃子,那便由我們來煮,這也算是彼此對元旦(秦國春節正式名稱)的祝福,往後憶起倒也是一樁美談。」

「我贊同。」姒姜跟謝郢衣道。

陳白起笑道:「那燒一大鍋水,下餃子吧。」

他們用大鼎當盛器,叫來府上所有人,每個人都分到滿滿一大盆熱騰騰的餃子,陳白起特意取來食盒讓人給左相府沛南山長也送了一碗自己包的,權當新年祝福嘗鮮。

陳白起幾人吃自己包的也都吃撐了,想著今夜反正不能睡,要守年夜,便決定出去散食逛燈會游玩。

一出門,他們便發現在外走動的人都戴了面具,他們臉上的面具多數是黑色的,木紋式樣,用一根繩子綁在後腦勺。

巫長庭想著習俗不能破,便外出買來幾張面具,幾人各自選了自己看上眼的戴著,小乖太小了,面具自然不合適,陳白起想帶著他一起出去玩玩,便考慮拿塊細布給他遮住半張臉。

「太傅難得休沐,今日便好生與兄長、友人去玩吧,君上便由老奴在家抱看著,也省得出外吹了寒風。」

宮正是難得對陳白起和顏悅色的人之一,所以他的話,陳白起一向比較容易接納。

陳白起想了想,便將小乖給他。

「那便麻煩驥老了。」

宮正驥伏那張蒼桑卻和藹的臉露出微笑,向她行了禮。

「太傅客氣了。」

既然小孩兒有人帶,陳白起與姒姜、謝郢衣他們三人便沒有顧忌一道上街去玩了,除了官道,街坊有人跳祭舞,這幾日城中沒有夜禁,自是通火輝明,而過年嘛,人都好熱鬧喜慶,總少不得約逛著一塊兒玩鬧買東西。

月入中天時,他們抱著一大堆「戰力品」回府了,幾人除了陳白起這名女同胞購物熱鬧高漲不減,剩下的男同胞都歇菜了,但這還沒有完。

回府後,陳白起便讓人搬出事先准備好的幾張紅皮鼓,按照規矩,新年的前一天得用擊鼓的方法來驅逐「疫癘之鬼」,陳白起聽到不遠處別人家的宅邸傳來沉悶震響的鼓聲,覺得不能示弱於人,便喊來眾人,輪翻一頓猛敲,直到所有人都累得雙臂發軟,月上中天才停下。

一番徹底熱鬧過後,累得緊的眾人,便是一同安靜溫馨於府中守歲。

新的一日到來,新的一年到來,意味著舊篇翻章,一切又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翌日,太傅府門檻石階邊角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門便被人從內拉開,一隊郎官(京師兵)噠噠踏著冰冷的地板列兵而出。

陳白起也是起了個大早,昨日攜帶著一伙人將新君一並偷溜出宮,今日新年伊始新王是要接受朝官拜年,他們得趕早回到王宮,而其它人無所事事自然仍舊在溫暖的被窩里補覺。

過完年後,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陳白起依舊閑暇讀書,帶孩子,上朝會,直到右相相伯荀惑從雍城回來,並給朝中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這日,三公九卿緊急到場進行議會,一個個面帶肅容,氣氛緊張。

「右相是說,你查到周王朝的人在雍城內四處散布吾秦將亡的謠言?」左庶長一臉難以置信。

他設想過許多可能性,這或許是趙、魏,甚至是楚那邊的商人走卒細作在大肆制造國內恐慌,分化他們秦人的凝向力,卻不想這事還牽扯到了洛陽那邊。

稽嬰也是萬萬沒有想到。

他沉思著:「是周王,還是周王室其它王室族人秘謀行此事?」

「難不成他們認為,憑他們如今彈丸之地,能夠憑借分裂吾秦國來收復王權?」秦國的官員聽了這個消息只覺好笑。

自周王朝分裂東遷以後,其管轄范圍可謂是大減,形同一個小國,或許還不如一個小國,至春秋到戰國,面對諸侯之間互相攻伐和兼並,身為天子卻不能擔負共主的責任,甚至經常還要向一些強大的諸侯求助,混得著實不堪,因此也從未被諸侯國放在眼里。

也有人覺得這事透著不同尋常:「這個消息從何處傳來,是否確切?」

相伯荀惑有把握道:「本相持兵符與雍城令率兵抓獲的約百名商賈細作便是證據,他們經審訊與偵查非所疑幾國之人,經查證乃出自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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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女主要專心搞事業了,孟嘗君也即將登場,他也在秦朝,屬諸侯國分封的「君」位,卿大夫。之前看到一個小可愛的評論,大概說的是秦王贏稷就是一個工具人,他的結局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靜當時就覺此仙女當真是獨具慧眼啊,靜一步一步整了這么多能人到秦國,的確一開始就是給他設了這么一條壯志未酬身先死的悲壯路線,只是這條線拉得太長,自己都險些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