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主公,趙國風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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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邯鄲

十一月,立冬

偏好絳色胡衣的婆娑與一身銀甲薄衣的透並肩走在黃杏林蔭道上,冬日的景色單一冷白,山河都凍僵了,少有鮮活的顏色可賞。

兩人邊走邊說話,婆娑一頭及腰長發辮成好幾股異漪風情,他雖為男子卻偏愛好女子花綠,他這樣的獨立特行在邯鄲是獨一份。

他道:「這次相國帶回來的那個人是誰啊?」

就長得挺怪的。

哪里怪?

當然是怪丑,還老。

但奇怪的是相國對他的態度,他將那人保護得很好,也安置得妥帖,事事看顧著,要不是確信相國的父親早就不在人世了,他還以為相國這是領回來了一個爹呢。

他聲線偏軟膩,好蜜糖一樣沁心,但透卻覺得娘里吧唧,他掃過他,不耐道:「他不重要,現在公子玅進行到哪一步了?」

他們一行人甫一回京,便在邯鄲城門被人攔截大鬧了一場,在這之前,更是受到多方勢力伏擊,但最終仍舊沒能阻擾相國抵達,公子玅與郎中令合謀控制住宮闈,又讓執金吾封鎖城門,將相國一等人秘密截殺於城門外。

然而,相國一等人著實狡猾多端,最終只中箭逃逸,未能如願。

如今趙國向各縣、郡的郡守與城令下達了公室急令,四處抓拿一干反黨,但凡有牽扯或徇私者,誅連九族。

而趙國國都更是城中閉門閉戶,商販酒肆,坊間閭中人人自危,但無人可知,趙國明面上臣服於公子玅的那批人已逐步替換了,衛兵、守城的將領與尉廷全部都是他們的人,他們將公子玅的假諭公室詔令辦得氣勢浩大,卻也不過在人前做做戲罷了,即便到了府前,也會過門而不入。

婆娑撩了一把秀發,他好奇心挺重要,如今在最好套話的透這邊都得不到答案,那別的知情人便更不用說了,全是一群相國死忠粉。

他百般無聊地把玩著發尾的飾物:一只黑紅小甲蟲,他道:「他認定相國要死了,估摸著最遲半月後便要動手了吧。」

透揮開一片掉落的杏葉,他呼出一口白氣,道:「嗯,按計劃行事。」

婆娑這人為了顯身段,沒有穿臃腫的厚裘衣,在外面站久了便覺得凍手,他嚯了口熱氣暖手,與他閑聊道:「我不懂,相國以前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探知相國的心事本就是一件危險的事,但婆娑著實想不透,是什么讓相國改變了主意。

透頓了一下,他五指握上腰封用力,指骨泛白,他道:「因為他有了必須要做到一步才能擁有的東西。」

十一月下旬,小雪

公子玅因一舉重創了趙國神話後卿,令其聞風而逃自今不知露頭,心中得意,連著開流席宮宴數日,如今朝中受他把控,他也自知私底下眾臣不服,連宗室公府都對他所為頗有微詞,若非顧忌趙王在他手中,顧忌早就反了他。

公子玅這人向來心胸狹窄,無容人之量,且自命不凡,他在將心腹大患後卿重傷後,又多等了些時日始終不見其有何動作,便認為後卿定是重傷不治身亡了,朝中沒有了他,其它人在公子玅眼中都不算什么,他想著一不做二不休,便找了各種滑稽又荒唐的理由殘害宗室大臣,甚至底下所有議論他的百姓亦遭到了無情屠殺。

人一旦沒有了底線,只會越陷越深,短短一個月的時日,他已清空了所有反對的聲音,以殘暴又血腥的手段,一時朝野上下噤若寒蟬,對公子玅是既恨又怕,既怒又怨。

另一頭,後卿的確是受了一支箭傷,為了取信於公子玅放松警惕,他並不在乎受一些皮肉之傷,這段時日一面養傷,一面隱匿於暗處布勢,他知自己是一個活靶,只要他一日沒有現身,沒有宣告徹底身亡,便能吸引住公子玅的大部分注意力,讓他無暇顧忌更多變動。

趙國一處偏僻宅院,前庭深雪的角落梅落飄紅,風遞幽香傳,幾名扈從替了仆役的工,正在鏟雪清院。

「秦王贏稷逝世,秦國如今群龍無首,若非咱們趙國也值多事之秋,倒是一個絕佳攻打的時機。」

四下無人,只有枝上積雪簌簌滑落的聲響,他們覺得耳朵寂寞,便一邊干活一邊與旁的人聊起別國的事。

「聽說,秦王病逝時糊塗,讓一名女子當了新朝幼主的太傅,這事可古往今來從未發生過,我初初聽著都覺得是騙人的事。」

「可不是嗎?秦國近來勢頭猛躥,眼看著已是追上了諸列強國穩站一足之鼎,偏生在這時失了國君,又鬧了這事,看來秦國衰敗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誰?」透本在游廊之上,他剛從邯鄲城趕回准備向相國回稟重要之事,卻不料聽到這群人閑話,他一步跨下台階,霜白覆雪的眉眼帶著一股凌寒之意,見府上的人便問:「方才你們說,誰在秦國當了太傅?」

他們嚇了一跳:「據、據聞是一名陳氏女子,其余之事便不知詳細了。」

陳氏——莫非是陳芮?!

不怪他這般聯想,主要是他想不出還有其它女子有這等本事能夠一朝翻身,便成為了秦國三公之一的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