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三章 主公,城中驚變(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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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玉山明水秀,二月,秦函谷關斥候飛馬來報,城外盤踞數月之久的軍隊已結成網勢,終於在化雪開始了進攻。

此事在政事殿一番庭議,稽嬰為御史上大夫,在左、右相皆不在朝中主持期間,他便是權力最大的一個官員,當然「陳芮」這個太傅暫時沒有話話權的除外,一番商榷之後,決定由左庶長領兵前往坐鎮,另外輔助兩名上將軍與都尉一並趕往。

稽嬰的意見是,這場戰事最好速戰速決,不可讓其它幾國有機可趁,魏、趙、楚他們按兵不動,倘若尋著契機,只怕會趁秦國戰力左右支絀時進攻。

「若是早些便派兵圍剿了那些雜軍便好了。」有人一腔孤勇般泄憤罵道。

但也有人事理性地勸道:「對方一直在關外游走,先前試探的隊伍也摸不准情況,萬一大肆先動,卻中了敵方埋伏,難不成其結果便會更好一些?」

陳白起一直沒有出意見,她耐心又安靜地聽著,倒也聽出些明堂,關外的軍馬好似一直在跟他們玩一場貓抓老鼠的游戲,見「老鼠」一直不出洞,便各種想法騷擾著,一是激起秦人的血性沖動,二是在秦國內策動內亂,只是由於相伯荀惑一直壓著秦人的勇莽血氣,對方一直不得逞。

而這樣的結果分明持續了數月,可眼下他們態度突然一變,戰事從一開始的慢性侵吞到孤注一擲的正面剛,搖旗宣鼓不再畏首畏尾地正式跟秦國開戰,這是他們臨時起的變化,還是說……覺得謀事的時機到了?

倘若是臨時變化,這個變化是什么?

若是謀事時機,那這個這個時機又是什么?

誰都知道,函谷關對於秦國的意義重大,古代戰爭有局限性,城關更是重中之重,甚至可以說突破了函谷關,關內的政權基本上也算是完了,是以函谷關常年派了重兵把守,城牆也是加固再加固,很明顯對方的兵力好似又不足以給函谷關造成致命的影響,她覺得對方應當還留有後手。

政事殿庭議之後,很長一段時日內咸陽城的氣氛都是緊綳著、陰霾在頂,就在這邊左庶長剛帶了隊伍趕去函谷關不久,陳白起這頭便收到了密報,沛南山長與相伯先生相繼遭到了不明隊伍的伏擊,所幸兩人最終都平安無事,沛南山長沿途有墨家統領在暗處秘密相護,而相伯先生身為鬼谷弟子,自有奇門之法擊退了對方。

在陳白起這邊知曉此事不久,這一事也很快如海上的風不受控一樣傳遍了咸陽城。

城中一時惶然憂懼,亦是憤慨不已,國府擔心此事再度造成新的謠言不止,當即商議確定了繼續安定民心的措施,這頭左、右相不在,他們那邊出事在查也一時趕不回來咸陽,倒是陳白起為三公之一在這時終是派上用場,她以太傅之令下達了新的公室令,以三條內容為主。

近日至函谷關戰事平息之前,市人不可隨意出城走動,農民出城勞作耕種的時辰也有了限制,城中城牆城門皆加強防衛,日夜二班換改成早、中、夜三班值勤,且城中開始不禁市火,夜火通明。

她這一舉措讓一些事先沒得通知的大臣們詬病,不少人上門拜訪太傅府,意在向她申斥此事,他們認為她這是在給城中的人制造恐慌情緒,事情還沒有明朗便下達這種禁忌防令,但他們很顯然對於陳白起這個人不太了解,她也就不理事時讓人看著像一塊軟和的白面團,可任人糅捏,但一旦做起事來,內底里埋的卻全是刺,誰捏她誰受傷。

之前沒有在私下跟她打過交道的人,在這一番彼此深入了解的「拜訪」下來,都內傷沉默了。

一頓身心疲憊返府之後,這些大臣們都深諳一事,官大一級壓死人,哪怕這人再無權無勢的,你跟他明里暗里擺大道理,她一句我身為三公你在教我做事,那都能夠噎死個人。

懶得再管這事了,覺得與一女子吵得面紅耳赤有失體統,也都不太能拉得下這張臉,在反對無效之後,也沒一股勁拼著與她爭辨了,最主要的是這城處兵力不知何時全為她掌控,她都不必與許多人協調商量便有能力私自調動,他們倒是想阻止也攔不住她。

從這件事上,有少人都開始拿全新的眼光來看待「陳芮」這個太傅了,許多事都是有跡可循,他們覺得她這是想趁著左、右相出差,爭權奪勢來了。

換句白話來講,就是當時想得少,拿母大蟲當傻白甜,現在才明白什么叫扮豬吃老虎。

有人心態好,安慰自己,她不過是在做些無關痛癢的政令,忍忍便過去了。

也有人心態不好,每日在暗罵,猛豹不在山中,猢猻便稱霸王!

這事,城中人都八卦了一陣,但該怎么做還是得怎么做,誰叫人那一套全是通過正規渠道在運作,還有人將這事告上御史大夫稽嬰那兒,可人也沒有說要干預。

說來也奇怪,這御史大夫稽嬰跟太傅以往覺得這兩人關系十分冷淡生疏,甚至在私底下偶爾撞見,隱約有仇的樣子,因為每一次他與太傅講話,別人都沒聽見一句好話,全是帶著刺藏著損。

但偏偏怪就怪在,這太傅無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御史大夫都愣跟個真眼瞎似的,從來也不管、不理、不阻,這哪像個對頭該做的事,這比慣自家的熊孩子還要過份!

他們倆兒這般謎之關系著實讓周邊人看不懂就是了。

這幾日,雖說沒有再下雪落雨,但冰棱融化導致這幾日氣溫依舊如嚴冬寒冷,不少人裹著厚衣都不太愛出門,也或許是因為這緊綳的氣氛,咸陽城的幾條主干街道人流明顯減少,大中午中也只有零星幾個市人匆匆行過。

二月二十這日,驚蟄突變,夜暮時分,一頭是汗的校尉衛勇為了能跑得快些,脫了一身沉重的甲衣頭盔,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太傅府大力叩響了朱紅高門,不一會兒里頭有人在吆喝著,來了、來了。

等里面的人將門打開一人能進的縫隙,衛勇擠上前一把抓住人便喘著氣連聲問,太傅可在府中?

那門房愣了一下,有些被他這火燒屁股的樣子嚇到,他見過衛勇一次,認得他是秦國校尉,倒也沒以為是來挑釁尋仇的,他結結巴巴地指向後方道,在,在的……

校尉衛勇不等他說完,便放開了他,急不可耐地沖了進去。

他沖進東宛的大廳見到了正朝外走來的太傅,眼神一亮,怎么說呢,太傅雖表面長得嬌弱天仙,但在他心底總覺得她身高八尺、渾身的力量,總之他在她身上找到了別人無法給予的安全感。

他抹了一把頭上地汗,趕緊上前將緊急軍情稟報。

「何事如此驚慌?」陳白起沉聲問他,問完,見他上氣不接下口,又緩了幾分口氣:「莫急,越急越講不清。」

她招來仆役取來汗巾遞給他,讓他擦把臉,又讓他趕緊喝口水將切急發喘的氣順平。

校尉衛勇接過,胡亂地在臉上揉了一把,再深吸一口氣,才道:「太傅,城外有異動,疑是敵情。」

他說瞭台偵察到咸陽城外數百里有大批人員接近,對方一身裝扮統一,疑是從運城草原西渡黃河而來,若是有備而來,如今黃河流域結了一長黃晶冰路,渡口處的兵馬估計也守不住了。

陳白起聽完之後便問:「可通報了其它人?」

「有,我讓戍兵去通報了。」

她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也想到了很多曾經不確定答案的事情,但此時也沒有多余的時間讓她慢慢捋線索了,她快速招來謝郢衣、姒姜跟巫長庭,她讓姒姜立即拿她的符節入王宮去看著小乖,她不信任人,她要讓小乖一刻不離他視線,姒姜應下,立刻便出發了。

謝郢衣她則讓他快速演算出若有企圖城入城,會從哪些地方突破,城中可能會發生哪種潛在的危機,這事謝郢衣擅長,他當即去辦。

而巫長庭要做的事她則需要與他單獨私下布置。

她快速而沉穩地將事情一一安排好,就像曾在腦中演練過一遍似的,校尉衛勇見到她處理事情的流利睿智身影,那顆緊綳的心好似因此松緩了許多。

陳白起隨校尉衛勇趕去咸陽城城門,由於陳白起越走越快,最後一門心思在腦中想對策,竟已是直接拋下了校尉衛勇,一陣煙似的先行消失了。

校尉衛勇傻眼,咽了口唾沫,只覺得他的存在好像有些影響太傅的速度發揮了?

陳白起一過來,見城門口已列了兩排御守軍隊,有人認出了她,訝道:「太傅?」

陳白起與他們點了一下頭,沒作安排先一步登上了城牆高處,她眼力非凡,可見遠處的確有像一條黑線似的軍隊在逐漸靠近咸陽城,大抵估計不足一個時辰便會抵達咸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