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主公,風光之下的監國(2 / 2)

她對著下方眾臣,一字一句將每一個字都打成烙印刻在他們的心上、腦中。

「秦之未來,必君臨天!這不是在妄言,這是在預言。」

嘶——

底下朝臣只覺一陣頭皮發麻,有種莫名的激動與戰栗爬上背脊,讓他們倒抽了一口氣。

但這種情緒轉瞬又變成另一種的狂喜與興奮,老秦人向來不畏懼任何挑戰與生死殊斗,他們天生基因中就有狂戰的因子,所以她的話正中他們心坎。

「秦征天下,大秦萬歲——」

「大秦萬歲——」

下方震囂鳴耳的人群中,趙國使臣「戚冉」由扈將隔著其它人的沖撞站在一處,他一雙在陽光下淺靡轉濃的玲瓏眸子微眯,將她風光在上一呼萬應的場景盡收眼底,對於能夠親自到場見證她成長的每一榮耀瞬間,他嘴角淺淺一笑,有種變態的饜足。

要說國與國之間還講求個戰禮,比如交戰期間不斬來使,比如國慶大典之類不閉門趕客,是以這一趟來賀的諸列強國都本該是秦國拒絕來往的拉黑名單,但人來都來了,還禮數周到的備上厚禮,且來的人份量都不輕,是以禮官們哪怕再黑沉著個臉不滿,也還是放行讓他們來觀禮了。

……就是安排的位置有些偏隅就是了。

看不著嗎?

也不是,就是得站得高些,眼力再好些。

耿直的老秦人在他們家陳太傅身上也多少學來了些腹黑小心機。

人群堆當中,已經是楚國世子的牙索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抱著幼主,許久不見,她好似有些變了,隔得太遠,他竟有一種分不清楚那個盛裝打扮之下、傲視群雄的女子究竟是不是當初他執念想要的那一個了。

她堅定地與秦國幼主站在一起接受萬臣朝拜,山高為峰,光芒光丈,很美,也很遙遠,這便是她不肯去楚國而留在秦國的選擇?

秦國尉兵中不起眼的沉默士兵,來參禮的官員,還有類類種種的變換了樣貌的人,他們費盡心思潛入這一場盛大授印典禮,只為了陪她一起走過這樣一個特殊的時間,也為記住這一刻的她。

但同時,許多人心里都認為她不過在秦國歷練,拿秦國為踏板來積累自己的身價。

要不然她圖什么,為了一個還在吃奶尿褲子的孩子去爭天下?

沒關系,她有任性的權利,亦有重選的權利。

他們以為,終能等到她幡然醒悟對秦的錯誤選擇,但卻沒有想到,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卻會先一步迎來彼此徹底的決裂。

——

數個月後,初秋

自從當了這個監國陳白起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權利的美好,而是身處高位者的殫精竭慮。

她都快給累死了,聊及以前的秦國是經常性打仗,內戰外侵,它屬於那種一言不合便打開的類型,前幾十年那些個文官幾乎擺設,武官橫行,後來百里沛南被請來當丞相時還好些,秦國還懂得建立個外交部,搞搞文化納賢什么的,再遇上些事,不大的便以理服人,事大了再派兵以武服人,熱血上頭,誰來阻止都不好使。

就由於秦國這國風彪悍豪橫的緣故,一介文人講求中庸之道的百里沛南推行了一系列民國富強的政策,發現與老先王(贏稷之父)彼此三觀不合,硬湊也磨不圓滑,便也撂擔子不干,選擇回去書院當山長教書育人。

打仗這玩意兒向來不管輸贏,那都是勞命傷財的主,是以,在陳白起代幼主接掌秦國一切事務後,才發現如今的秦國那是要錢錢沒有,要人人稀缺。

沒辦法,人才這一塊兒是急不得,她還能將就著用,畢竟咱相伯先生與沛南山長那是一頂百的好用,她沒人才,可他們手中卻攢成串兒似的,但錢這一塊兒卻是必須得急了。

如今打仗歸來的將士工資、獎賞發完,本就不富裕的庫存再度縮減一半,一想到往後還得支援戰事、購買糧草、馬匹、打造武器、災害建設等等,哪樣不需要花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