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主公,我在逃亡囧途(1 / 2)

姬韞見過陳嬌娘露出如此嚴峻之態,心底訝然,他目光一凝。

「嬌娘,莫非是趙軍……」

料想除了剛離去的虎狼趙軍,姬韞也想不出還有其它什么原因,令她有此如臨大敵的神色。

「姐夫,返楚後我再跟你詳細解釋,現在來不及了。」陳白起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但你的傷勢……」姬韞猶豫地瞥向她額頭上的傷。

其實在趙軍離去時,他內心亦是惴惴不安著,是以能盡快啟程離去,他內心是贊同的,然而唯一令他顧及的是一路顛簸會傷了陳三。

陳白起愣了一下,一雙水亮杏眸瞅著姬韞半晌,卻朗朗一笑:「姐夫,跟一點皮外傷相必,命卻是更重要。」

姬韞因她這忽爾一笑,只覺眼前的黑暗似有了螢螢之光,它縈繞著她溫婉面容渡上一層柔光,她眸似點漆,明澈清透,有別於以前的痴迷與瘋狂的渾濁,反而似夜中星辰無耀自華,使人在不知不覺之中被吸入其中。

姬韞眸光微閃,張嘴欲言,然而她的笑卻轉瞬即隱,又恢復了之前的嚴肅,他的心「咯噔」一下,便又悄然落回了原處。

他微側過臉,長睫落羽輕然,心底不禁自問——為何剛才那一瞬竟覺得眼前之人是如此地陌生,仿佛她根本就不是陳嬌娘?

陳白起沒注意到姬韞的異常,因為姬韞不知道真相,而陳白起卻知道她究竟給自己挖了一個什么樣的深坑,再腦子進水地跳了下去。

這次是她的失算,她萬萬沒想到,這次越國被破前往撿漏的各國商隊上百,那姒三公子誰不挑,偏偏要藏匿她陳氏這個寒酸可憐的商隊之中,更沒有想到陳嬌娘第一出國購買奴隸竟能將一亡國世子給買回來,還她還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有了包庇之罪。

現在哪怕她真的將他從戰犯之中揪出來再誠意滿滿地押送返回趙國,估計也挽回不了什么了,反而容易被姒三公子狗急跳牆反咬一口,到時候有了包庇前科的她更是水洗都不清了。

只希望姒三世子當真如她先前所料有值得被救的價值,否則——千、萬、別、讓、她、給、逮、出、來!

她咬緊後牙槽,看著被巨趨趕召集過來的仆伇、腳戴鎖鏈的越國奴隸。

陳白起瞄了一眼後方鼓鼓囊囊的幾輛牛車,再讓陳叔清點一下隊伍總共的人數跟身體狀況後匯報。

陳叔乃陳氏食客,哪怕他再鄙夷厭惡陳白起,但在人前卻不得不維持基本的尊重,是以她當眾下的吩咐他也只能咬牙忍著去行事。

「陳氏仆伇因路上得熱症的丟了三人,趙軍來襲商隊護衛逃跑四人,如今剩余仆伇17,皆乃健康有力之人,這些販買的越國奴隸32人,皆無異常。」陳叔施一禮後,語氣平淡道。

陳叔所謂的「丟了」不是指失蹤,而是指被商隊「拋下」。

陳白起瞥了一眼底下那些仆伇與越國奴隸,他們大多數人的面容都顯得憔悴黑黃,頭大跟手粗壯關節腫大,但身子卻瘦長骨感,這是長期勞作加營養不良造成的情形,特別是被狠狠折辱過的越國戰犯,他們根本不似陳叔所言的健康、正常。

但她見姬韞、巨等人聞言皆表情正常,並無反對或異議之色,這才想起,在這個戰亂的時代大多數人都是長期處於營養不良的狀態,所以他們的膚色不是黑便是黃,而一身白皙的皮膚跟明亮的眼睛,是貴權門閥才能擁有特征。

而連良家子都不是的仆伇,通常只要不是傷病痛得爬不起來,皆屬正常范疇。

「將那幾車越國貨物全部卸掉,還有帳篷鍋具碗瓢等沉重之物,所有人身上不留任何物件,全部輕裝上車返楚!」

「什么?!」陳叔猛地抬頭驚呼一聲:「不行!這趟貨怎么以能丟,我等逗留越國半月才從趙國手中勻來這么點,你竟然全部要扔掉,你瘋了嗎?!」

貨是我陳氏的,扔還是留干你甚事!陳白起多想不留情面地甩出這么一句打臉的話,但現實卻是不行的,她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冠上目無尊長無德之罪。

陳白起緩下嚴肅面容,眸光懇切,波光紜動:「陳叔,其實有一事嬌娘一直沈沉於心中,事已至此嬌娘不得不說。」

她微微蹙眉,唇瓣輕顫,愁容惹人青睞,似憶起某種令人恐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