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主公,迫在眉睫的成長路(1 / 2)

正廳中人俑燈散著柔和光線,姬韞跪坐居主位,而褚氏一伙卻不耐等待離席而起,一副風流名士模樣正游巡正廳各處。

一般陳家堡祭祀、議事、婚喪喜慶的都在中堂正廳舉行,是以正廳布置甚是精華用心,相當於一個藝術的寶庫,上百副楹聯與青銅木碑刻,大多是一些書法大家的墨寶,或狂草,或正楷,卻無一不是精品。

此時,一道馨意晚風拂過,門扉咔噠一聲撞擊引起眾人偶然回顧,只見一道白色颻裊身影至門前悠逸而過,那驚鴻一瞥,珠環相碰,雖其面容被薄輕帷紗遮掩,然鬢邊垂下的細細銀流蘇卻晃出點點柔和光暈,那一瞬而逝不與尋常的優雅之態,足令人印象深刻。

褚君微張嘴,禁不住失神駐望,無法挪開眼。

「方才……可是陳三姑子?」褚家堂兄眼神徒然放光。

褚氏堂叔一三十上下士人,他咂嘴品味半晌,便搖頭晃腦地念出一句:「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

黎主簿回過神,便低叱一聲:「荒謬!吾等是為退婚而來,豈可對此女心生贊譽!」

二人被他喝得一愣,便訕笑一聲訥訥不語,而褚氏堂弟則搖頭遺憾:「只惜此女一家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否則此樁早已約定的婚事又豈會瞞著褚尚——」

「閉嘴!」黎主簿臉色一變喝斷他,遂慌忙瞥了一眼姬韞,見其清閑品茗並無反應,便猜測其定然沒聽到,方一一瞪過三人,咬牙低聲警告:「此事豈可胡言!」

「啊,一時口誤。主簿莫怪,切莫怪。」堂弟一拍嘴巴,立即躬身請罪。

此時,姬韞斂袍而起,移步上前一禮:「諸君一路趕程,怕已勞累多時,方才岳父囑咐韞定然妥善安排諸位,若有事可容明日再相談。」他一展臂:「請。」

一番虛禮安頓之後,姬韞一返身,一改方才沉穩之態,腳步生風朝陳白起居室趕去。

不料,行至半途,他猛然回頭,卻訝見陳白起揭了頭頂帷帽,一身孤漠負手靜立於天井,四周萬籟俱寂,一彎秋水環繞水粼,月光縹渺半照斜樓。

姬韞吁出一口氣,輕步站於她側手旁,觀其面容,擔憂道:「你臉色不太好,在想什么?」

「我想將那個叫嫵娘的人手腳砍斷,然後一樣一樣地送到褚氏面前!」陳白起轉過臉來,微微眯起美眸。

姬韞微驚,光線幽暗之中,他有些看不透她瞳孔的顏色:「你在說什么?」

陳白起看他一臉緊張擔憂地看著她,不由得失笑撫額:「沒什么,我頭有些漲痛,方才之言不過氣話,今日奔波一日,便先回房歇息了。」

不待姬韞留話,陳白起撿起放置一旁的燈籠,與他錯身而過。

回到居室,陳白起熄了燈火,打開窗戶,只余一脈月輝映入,她略感煩燥地於原地轉了兩圈,咬著拇指指甲,眸光冷戾,最後才決定從系統包裹內取出那一個從現代一並穿越戰國的白色葯盒。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葯盒子良久,便從中倒出紅、白葯片各四顆,直接倒入口中干咽下。

服完葯後,她便躺上床闔眸靜思,這才感覺心頭那快要將她撕裂的焦躁感平息了下來。

等褚氏這廂婚事一退,丹陽那邊估計便如聞腥而至的禿鷲,也快要行動了吧……

如這般看到仇人光明正大地跑來叫囂,卻只能夠妥協任人宰割的情形,究竟還要持續多久呢。

好長時間沒有遇到這樣憋屈的事了,繼續墨守成規怕只會淪落被欺,她得認真地考慮一下,陳家堡今後究竟該何去何從……

對了,戰國文明!

陳白起腦中清醒,已然無法入眠,她翻身而起,披了一件紫闌外袍便跑到隔壁書房,陳嬌娘的書房十分簡約,雖筆墨紙研具備,卻只一桌、一椅、一書架而已,書架上容納的卷牘卻很少,只有大大的兩冊卷。

一為論語,一為詩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