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謀士,搗亂打擊跟報復(2 / 2)

透本來只准備嚇唬嚇唬他的,卻不料「他」竟不知悔改,還敢出聲反駁,他滿臉烏雲斜乜,因氣惱而擠歪了眼睛嘴斜佞的嘴角,生生將一張漂亮臉蛋兒扭曲:「小兒,汝找死嗎?」

被人這樣威脅,本該立即一副畏懼致歉的「吳三」,卻像一下子被人激出了骨氣,她倏地一下抬起頭來,一張面容普通的臉兩眼瞪得大大地,臉色漲紅似受了屈辱一般,她大聲道:「透君當真無禮!吾趙軍與先生歷來和睦如一家,吾將軍與先生亦常常以知已朋友相稱,先生為人溫和有禮情操高尚,爾卻口口聲聲粗暴無禮,想來你可輕視吾,卻不可這般輕視吾軍!爾如此,豈非給先生抹污!」

這一番大聲斥責的話可算是大義凜然,臨死不屈了,直喊得後方黑暗之中的眾軍耳中一震,眼前一亮,這下他等再也坐不住了,一茬一茬地紛紛站了起來圍觀,雖說並沒有同仇敵愾地聲援上前,卻也是在後方隱隱圍堵成城地形成一種無形地支持。

「爾……爾敢口出歹言!」透聽了陳白起一番貶底踩高的話,透白的面龐一陣青一陣紅地,他掃視了一眼其後方,猛地厲喝一聲,便從箭囊之中取出一箭矢握住七寸,朝著陳白起的脖頸便刺去。

「透!」婭倏地睜開眼,厲聲道。

透的箭尖頓滯了一下,他轉過頭看向婭,瞬間變臉,他貓眼一彎透著幾分憨態,笑呵呵像一個金童似的,他癟嘴道:「吾只是嚇嚇他而已啦……」

透知道,婭一向不愛管閑事,無論他殺人放火亦罷,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亦罷,除了防礙到先生一事,她才會如此喝停於他,看來剛才這小將的一番話,令婭動搖了,方出言阻止了他。

然而,他停手了,但卻不料那個看起來沒有什么卵用的小將竟出然發威,「他」迅猛如脫兔般出手,一個力均勢敵的過肩摔直接將他給撂倒在地。

透只覺一陣翻江倒海,整個背部便狠狠摔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呯聲,陳白起這一手沒有留情,她哪怕不用修為,僅憑麒麟雙臂之力便夠他喝上一壺。

透「哎呦」一聲,只覺整個背脊椎都快摔斷了,他痛得直聲嗆咳,臉皺得像一個肉包子。

周圍人一瞬間都被小將那雷霆般凶狠的手段給怔愣住了。

見所有人的視線都一瞬焦聚在自己身上,「吳三」一下子慌了,「他」趕緊手忙腳忙,歉意道:「吾……吾方才以為透君准備取吾性命,吾只是下意識想保命……吾不知透君竟如此地……失手了,吾方才應當是借估了透君的力氣,下手太重了……對、對不起,這水,想來後卿先生亦是不打算要了,那吾還是收回吧……」

她態度十分誠懇,道歉也十分迅速,但偏偏卻對傷倒在地上的透視苦無賭,說著說著,竟朝他等拱了拱手,掉頭便撤了。

走時,還喃喃地搖頭自語道:「後卿先生如此文雅之士卻養出如此暴烈仆伇,倒是令人詫異。」

透痛苦地想翻爬過身,像一只翻殼的烏龜一樣困難,他用腦袋忿然地撞地,朝著「吳三」的背影咬牙切齒地喊道:「汝……汝給爺等……」

婭站直了身子,她見透竟被一個無名小卒給摔慘了,一時面色鐵青,剛才那小將出手太快,她根本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透便被摔個四腳朝天了。

「你還嫌不夠丟人,趕緊起來!」婭朝透喝道。

而這時,一直無動於衷仿佛雲游天外的後卿才終於抬眼了,他先看了一眼痛得滿臉冷汗的透,又看向「吳三」腳步越來越快離去的背影,笑聲道:「這打完人便走,副少將倒是意外懂得進退之道啊。」

陳白起背脊一僵,下一步卻怎么也邁不開了。

現代有句話叫什么來著,打臉一時爽,全家火葬場……呸呸呸,她在亂想些什么。

透見先生出聲了,便忙掙扎著龜速地爬了起來,他此時是真正的殺意被激發出來了,拔出箭便准備朝陳白起開射,然,卻被後卿一句輕淡漠然的話定在原地。

「透,去將水拿過來。」

透聞言錯愕不已,但下一瞬卻漲紅了臉,分明已是氣極攻心。

陳白起卻暗松了一口氣,幸好遇著後卿是一個聰明的人啊,懂得顧全大局,否則人人跟這少年一樣辦事兒遲早整得天怒人怨,她轉過身,卻將後續禮節補全,一臉受寵若驚地將水囊舉起,靦腆歉意地笑了笑:「勞煩透君了。」

她竟站在原地不動,讓他過去取!這分明乃是侮辱他,透瞪圓了一雙貓瞳,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將這「吳三」一口給咬死算了。

陳白起見透冷冷地瞪視著自己,似被嚇到了,她不自在道:「吾趙軍送水只為相盟之情誼,可非卑躬之能,若透君自持身份不願向取,可明言,莫故作拖延。」

此話,字字帶刀句句帶刺,這分明就是在明著開始挑唆兩邊的關系,當然這趙軍與後卿等人關系如果牢固挑也挑不出什么來,可問題是……恰好它就不怎么牢固啊。

從方才知道趙軍對這後卿一組人其實有著很大的意見時,她就打算利用這個矛盾來給自己小小地先報一報先前的一箭之仇。

不給他們添添堵,鬧鬧事兒,她這一趟潛伏算是白來了!

反正這張臉是趙軍小將「吳三」的,將他們得罪狠了,到時候想算帳也算不到她頭上去。

——

他們這次停歇不過一刻鍾,在確認三批訊號沒有問題之後,便繼續朝槐樹林前行,一路上他們找出許多黎叟等人行徑的痕跡,特別是到了先前姒姜等人的埋伏之所,他們停下來細細查探一番,看到許多紛亂雜許朝著幾個不同方向離去的腳印,此時趙軍停滯了行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後卿上前查看了一下腳印,苦有所思道:「看來他們是被什么人利用某種小機關激怒後,引散了開去,會使用這種小技倆的手段,這說明對方對黎叟等人存在顧忌,看其樹樁後幾處腳印反復踩踐造成的痕跡,估摸著對方應當是人數較少,約不高於20人。」

陳白起於眾將後方聽著後卿的分析,整個心驚肉跳的,暗忖——這人神了,字字確鑿,跟親身親歷了一番似的。

「這人被引成幾撥,難不成吾等需分開去查探?」胡萊道。

後卿視線放遠:「不必了,估計此時除了黎叟的那支隊伍,其余皆已無力回天了。」

眾人大驚:「對方是何人?莫非是平陵縣的滄月軍?」

後卿道:「自然不是,不為滄月軍此時對前線戰局焦頭爛額,單單看現場這粗糙、破綻百出的埋伏便知道絕非滄月軍的慣用手筆,只是恰好黎叟等人自大妄信,恰好中了別人的圈套,我想,這該是一支……臨時的組建的隊伍。」

「先生,這支隊伍從何而來,是否與滄月軍有關?」

「自然是有的,否則如何要與吾等敵對。」後卿慢條斯理地道,他於周圍環境巡視一周後,便指向一個方向,道:「黎叟雖狂妄自大,但卻也有一定眼力,一開始的劣作把戲他定然看不上眼,但最後他仍舊被引走了,這說明對方定有令其在意的存在,他們是走這邊,去看看吧。」

「先生如何知道是這邊?」分明有有撥腳步印,他如何確定的方向。

「習武之人足下功夫向來用得深,這邊腳印最淺淡,以此為據。」婭不願意自家先生回答這種無智商的問題,當即冷視其問話之人一眼,代為答之。

問話之人正是陳白起,她被婭瞪了一眼後,十分無辜道:「或許是別人設下的障眼法也不一定啊。」

後卿腳步頓了一下,轉頭從眾將之中將她尋出,那一雙極深極幽的眸子含著笑意:「吳副將懂得還太真多,連障眼法都識得。」

一聽他喊她吳副將陳白起頓感頭皮發麻,總覺得比起喊她「副少將」,這句「吳副將」更飽含深意。

他什么時候將她的姓都打聽出來了?這是為以後的打擊報復做鋪墊嗎?陳白起腦中頓時陰謀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