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謀士,後卿禁咒(一)(1 / 2)

陳白起瞧了瞧系統時間,眼下正值5點19分晨曦分曉,離守城任務完成已過去將近16個小時,還剩下八個小時左右。

八個小時若擱在平日里,也就夜晚閉眼睡去再早起的功夫,如今卻是度日如年,度秒如日啊。

「姒姜,我心有不安。」陳白起撫向心口處,那處左心房噗通直跳,如亂了節奏的擂鼓似的。

她記得相伯先生曾跟她無意中提過一句,雖說他與後卿皆授學於鬼谷先生,但學有所長,術有所精,後卿專精奇門遁甲之術中,尤其擅長禁咒類,方術精妙,無人能左。

「禁咒」兩字一聽,即便懵懂不解,卻也知道其有著不容於世的威力。

或許別人一時瞧不出後卿在擺什么明堂,她因著第六感能預測到,他定然是在施展「禁咒」類之術。

所謂「禁」,古義,從示,喻供桌,表鬼神;從林,森林是神鬼活動之地,人不可隨意進入,禁詞,一向與鬼神能扯到邊兒,而「咒」本是某些宗教或巫術中的密語,加上禁字一詞,卻變成意味深長,百轉千回了。

她只知其一不解其二,人於世常因不懂而妄測,因不懂而心揣不安。

她之不安,由於此處。

姒姜斜過眼梢,見陳白起雙手垂落,掩袖緊握,眸色暮靄,像籠罩著某種不祥的陰翳,他倒是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凝重深沉的表情,她一向愛用溫婉之笑而瓦解人心,無論遭遇險境抑或是困迫,她從來都是從容而優雅。

心下一跳,像被某種細刺蟄了一下,他不由得正了正色,接下來的話他輾轉幾番深覺不易透露太多外人知,便令周邊其它人散去監察不遠處林間趙軍敵情,原地只留下忠仆巨一人,他們三人便圍攏成一團進行密謀了起來。

「陳三,你不放心,不如讓我且去探一探究竟。」姒姜見不慣她像個小老頭兒似地愁眉苦眼,便伸出一根扮相粗糙的手指,指尖輕輕地點了點她凝重的眉心,笑眸彎彎似月,這一笑,雖無原貌美色惑人,卻亦感溫和怡人,透著幾分親膩安慰。

他精擅暗殺之道,隱潛身法的技巧亦算爐火純青,這么多人之中派他前去刺探敵情,倒也相得益彰。

陳白起被點得一愣,不痛,只感覺癢癢地,眉心那塊兒肌膚涼了涼,待他移開手指後,她便撫了撫眉心,承他的情,她心情亦寬慰許多。

不過,她有她的考慮,若按平常這樣的安排自是沒錯,但如今……趙軍三方布局大成,黎叟亦與後卿等人匯合,看樣子趙軍已經准備開始行動,姒姜不懂陣術,去了估計也無濟於事,瞧不出明堂來,只徒增危險,這事兒還得由她來才行。

她道:「太危險了,先前我偽裝一事估計已經被人拆穿了,如今趙軍戒備森嚴,外圍皆有探子巡視,你想探也探不出什么。」

「那該如何?」姒姜自知這些事情,方才之言不過為了寬她的心,讓她別獨自責擔太多,要說這主仆契約有時候還真欺負人,這「主人」心情一糟,這「仆人」便不由自主地想令其開懷,連阻都阻止不了啊。

巨學不來姒姜的那種溫情「討好」方式,他瞪著眼睛,眼神木木直直地,一開口便殺氣四射:「女郎,放火。」

放火?這是打算將他們一把火燒死啰?

陳白起聞言,朝巨笑了一下:「不妥,先前趙軍放火之處枯樹干枝易著火,但眼時他們所在位置卻干爽空闊,只怕火還沒有點起來,便被人發現了。」

巨先前說「放火」時眼睛內盛放的光,因著陳白起的解釋而黯了下去,然後低下頭,好似沒給陳白起出到主意略感失落。

陳白起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膀子,讓他別在意。

「想來姐夫臨走前的話也對,我們的力量畢竟有限,且不如等姐夫搬來援軍,吾等再行進行突擊,反正我們先一步將趙軍的行蹤摸清,來一個出其不意定然制勝。」姒姜看了陳白起二眼,拐著法子想勸她別太沖動。

援軍?

等等,突然陳白起面色微怔:「姒姜,吾等行蹤是否早已暴露?」

姒姜挑眉,昨夜他被黎叟等人追殺了大半晌,可不就暴露了嗎?這事有何驚奇,需得特地摘出來講一遍?

「可是……趙軍卻無任何反應然否,依舊按兵不動然否,甚至沒有派出一支小隊搜林然否?」

三句「然否」,問得姒姜腦袋一懵,頃刻間好似想通了什么,又似很多東西想不通。

不對勁,現在想來,大大地不對勁。

明知林中的埋伏,明明中了埋伏,為何趙軍仿似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該做甚么干甚么?

是根本無懼,還是……

姒姜腦子轉動得快,像是一下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他眼中遽閃著種種光彩:「趙軍確也異常,他們無懼,對,與其說無懼,不如說,他們轉暗為明,將一切光明正大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