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主公,謀士一朝回到解放前(2 / 2)

「這舀水怎么這么久?」陳白起在床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卻久不見「小花貓」回來,心中納悶。

她一看這窄小的屋內並無裝水的大缸或盛水器皿,他怕是去屋外舀水,但這小孩兒這一走,怕是走了有十幾分鍾了吧,這舀個水,不至於費這么多時間吧。

陳白起壓下眉眼,莫不是遇上麻煩了?

想到這里,陳白起坐不住,她勉強地讓自己起身,可這一動,便覺得右腿一陣痙攣的痛。

她痛得臉色發白,嘴唇泛烏,額上布滿冷汗,這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右腿……至腳裸處朝上整個小腿都包裹著一層黑糊糊的東西,然後外面用著麻布線繩裹得實實的,這布里面透著黑汁與大片干褐色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想來這「陳煥仙」少年之死,怕跟這條斷腿無不關系吧。

這腿……不會斷了吧?

一想到這個,陳白起便憂心起來。

一個瘸腿的人,可當不成名士,可如果不出士,她又憑什么選主公當謀士!

此事嚴重到影響以後的仕途問題,陳白起顧不得痛楚,趕緊檢查起自己的腿,可惜當初也只是跟相伯先生學過幾分醫理跟草葯辨別,卻哪懂得這種摸骨檢查傷勢嚴重這種技術。

不過痛得如此厲害,怕這傷定然不輕。

考慮到現實,這家的人又窮又病又幼,完全沒有生產勞動力,以後怕是吃飯都成問題,更遑論是請個巫醫來給她看腿冶病了。

只是,不知這「陳煥仙」是因何事才斷了腿送了命。

沒一會兒,陳煥仙的弟弟才氣喘吁吁地小跑了回來,他手上捧著一片荷葉折成的容器,因他小短腿小胳膊的,平衡不夠,卻是邊跑邊灑,等送到她面前時,水都灑只剩下一小半了。

不過陳白起卻並不責怪,反而打起精神,白著虛弱的面容,目光溫和地叮囑他慢些。

陳煥仙的弟弟朝陳白起咧開白牙,露出憨厚又干凈的笑顏,他靦腆著話雖不多,卻明顯因為她醒來而感到十分高興,他准備喂她。

陳白起卻是搖頭,讓他先坐床邊自己歇息一會兒,她自己便行來。

方才她在床上躺了這么一會兒,多少恢復些力氣,她接過荷葉裹著的水,先用手指將水沾濕的嘴,讓沾黏在一起的嘴皮分開,讓干得起皮的唇瓣吸收些水份後,然後再慢慢地將荷葉中的水吞咽下去。

這水不知道是從哪里打的,很冰,沁心涼,陳白起雖覺得病人喝這種水不太好,最好是喝些溫熱水,但她見陳煥仙這弟弟也不過五、六歲,尚年少無知,不會照顧人,也便勉強地喝了下去。

她這嗓子眼兒冒火,況且再不喝水,她估計就得渴死了。

這一喝了水,便突然覺得這胃部絞痛得厲害,陳白起白煞了臉,心中重重嘆息,也不知道這倒霉的「陳煥仙」到底多久沒有吃過一口東西了。

「牧兒……」這小孩兒好像是這樣自稱的吧,陳白起沒再喝水了,這冰水喝多了胃該難受了,她忍了忍,問道:「家中可有稻米吃食?」

稻米?

牧兒一臉懵然,猛然醒悟,兄長說的是那上層貴族可食的稻米,這種食物他們也只有聽說過而已,哪有資格享用,兄長莫不是生病燒糊塗了,才說這番糊塗話?

「兄長……我,我們家中……連栗菽都無,更何況是……」

見牧兒用一種「兄長生病了,我得耐著心包容他」的小心翼翼眼神盯著,陳白起這才醒起自己說了什么糊塗話。

的確,一般家庭哪食用得起稻米,不過,連栗菽(栗:小米,菽:大豆)都沒有,這家究竟是窮到哪種地步了?

陳白起眉心的褶皺更深了,只覺此刻腿也痛,胃也痛了,生活艱難啊。

「那平日,吾等何以繼日?」既無栗菽,那這對兄弟倆兒,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兄長忘了,咱們都是靠吃挖溪野邊上的野根跟野草……」牧兒撓了撓小腦袋,被兄長的話給弄糊塗了,許久才明白過來,兄長這一病,病得時間長了,這醒來怕是餓了。

牧兒比一般的同齡小孩兒要聰明些許,他咬著下唇思索,這段日子兄長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喂不進食,這連連餓了好幾天,如今好不容易醒來,腹中無物,怕這才說了那些想食稻米的糊塗話。

「兄長,你是不是餓了,等牧兒去溪野邊挖些臭根草便回來,你等等牧兒啊。」

牧兒怕餓著兄長,便是放下話,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陳白起一看這天色不早了,這牧兒說要去的溪野也不知在何處,便擔憂他一人獨去,但牧兒生疼兄長,便是動作利索,一溜煙便出了門不見,她也只能伸著手,張嘴無聲了。

這牧兒,還當真是說風便是雨。

只是這「臭根草」?又是一種什么食物呢?

噯,來到戰國年代也半年有余,陳白起竟不想,她實則對戰國年代的許多事物都並不了解。

不過,見這牧兒那黃皮寡瘦的模樣,估計也是吃不飽,只能裹腹度日的東西吧,陳白起嘆口氣。

如今,她系統包裹內空無一物,栗梁、金銀、葯物、各種裝備兵器都一並沒了,這一時半會兒,她移動不得,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樣才能將這具破敗病傷的身體給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