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主公,謀士蒙冤口難開(1 / 2)

陳煥仙有一個家里與縣衙有點關系的同窗,這個同窗一向便看不起他,一方面嫌棄陳煥仙乃商戶家世地位卑微,覺得商戶家的子嗣不好好地去學沾那滿是銅臭味的算盤,卻偏跑來書院讀書,當真是玷污了這片神聖之地。

二來,亦因為陳煥仙那張白皙,面如冠玉般姣好的臉,這同窗長著一張痘疤四方黑臉,端是難看低俗,兩人稍站一塊兒,便是一個似天鵝一個似癩蛤蟆。

陳煥仙被陳父面提耳命,不可惹事,便一直對這個同窗頗多容忍。

只是有一日,書院與冀州文楠書院共同盛辦了一場以詩會友的雅集,集會上邀請了當地的士、庶與寒門學儒的子弟,陳煥仙則是寒門學儒的子弟之一,而他作為此階級的代表,被特邀上台興稿,這是一個不得了的榮耀之事,他准備多時只為一鳴驚人。

此事得了不少人的嫉妒,而那仗勢的同窗則被其它的壞心人慫恿著故意給陳煥仙搗亂,令他在雅集上顏面盡失,結果,亦正如這幫人所期待的,陳煥仙確實顏面盡失。

陳煥仙一向是冷傲才氣之人,平日里對自身要求亦相當之高,如今丟了大份兒,他著實咽不下這口氣,他不便將此事講於父親知道,便琢磨著私下去污垢之地找了一群地痞流氓,付了些財銀,讓他們暗中朝那同窗下手。

那種地痞流氓並非當地人,而是其它縣流躥過來小偷小摸的流民,他們只管看錢不怕得罪人,收了錢,將找一個暗巷將陳煥仙的同窗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陳煥仙同窗因此重傷,他家中之人得知此事大為震怒,當即聯系了縣衙,這縣衙的縣丞主簿乃陳煥仙同窗父親的表舅,兩人平日里關系不錯,得知此事,便立即派下官兵前往徹查此事。

這而同窗家中乃當地的高門士族,幾代傳承的詩書傳家頗有幾分地位底蘊,於當地門面兒上的暗地里的都或多或少有些關系,於是這一查,便直查到了陳家。

陳煥仙當時並不知道陳家因他莽撞一事即將大禍臨頭,但他這人侍才自傲,一向以士人自栩,到底是對同窗干下了不光明之事,他便悶著頭在家苦練書法並沒有去書院,在家中惶惶不安地躲了幾日。

卻沒預料到,幾日後迎來的卻是抄家之禍,一批凶神惡煞的官兵沖入府中前來抓人,說是他們陳府窩藏了一個韓國佃作逃犯,此事有人證,一番搜查,陳煥仙一家還沒來得及反應,竟真的在他們家中找到一個所謂的「韓國佃作」。

這分明便是栽贓!

但陳氏一家卻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陳家被官衙抄了,他們用余下的全部財力跟關系贖回了一條小命後,然後被迫南遷至原鄉縣,而陳煥仙則被書院鄙棄開除。

陳父因此事受了沉重的打擊而大病了一場,最終凄傷去逝,而賈母出嫁前乃大戶小姐,在陳父去世之後,受盡生活的困苦艱苦,日日以淚洗臉,一時想不開,沒多久便上吊自殺了,而覃氏也因受不了這種苦日子,更受不了陳煥仙跟年幼的牧兒拖累,便獨自偷竊掉僅剩的一些帛財之物,連夜跑了。

事情到了最後,陳煥仙因一時沖動莽撞,喪了父死了母,家不成家,自已又被書院鄙棄便,從此便徹底地廢了,他一時悲憤得不能自已,日日怨懟天地,仇視一切,他開始不事作物,便是日日夜夜躺在床上等死。

而陳牧小小年紀便喪了父,又被親生母親遺棄,而陳煥仙因覃氏將剩余的錢帛偷竊走了,便將怨氣灑在他身上,可他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人生,反而更加振作,陳煥仙罵他,他也不怪他,陳煥仙漠視他,他便出去外面找吃的回來養陳煥仙。

陳牧才不過五歲半,肩不能抬力不能扛,哪能找到什么事情做,能做的只能靠別人可憐救濟施舍方能換口飯吃。

這鄉里鄉親的,久而久之,都知道陳牧這個小乞兒養著一個叫陳煥仙的大懶漢。

當然這些消息並非全部都是牧兒講給陳白起聽的,一些是陳白起自已估計的,一些則是以後陳白起親耳聽別人議論的,牧兒只簡單地給陳白起講了一下家中變故一事。

但是,便是這些簡頭略尾的事情,便已令陳白起聽後,心中一番五味雜陳啊。

想來這陳煥仙並非一個大奸大惡之人,相反陳煥仙那同窗一家方是手段歹毒,不明是非黑白便下此毒手栽臟迫害,而陳煥仙到底年少清高,這一遭受重大的打擊便一個子整個人便失去了主心骨。

要說,他最後會變成這副爛泥糊不上壁的模樣,還是因為陳父與賈母逝世,令他心中既愧疚又自責無力報仇所導致。

可要說這陳煥仙自我放棄,日日頹廢地躺在床板上度日,那這條右腿又是怎么斷的呢?

關於這件事情,牧兒抿著嘴,大眼忽閃忽閃地,似藏著什么難言之隱,始終不願意說,陳白起不好逼他,無法,便只能由著他,留待以後再說吧。

只是,如今她如果再這樣不事生產地躺下去,估計冬日將至,萬物凋零寒酷,這一大一小倆兒兄弟,估計就得抱在一起餓死在這小破屋里了。

這齊國雖然位處偏南,但過冬依舊雪覆千里,這大冬天沒吃喝的,又沒有過冬的棉衣棉被,估計這個冬怕是要熬不過去了。

所以,她必須盡快將身體養起來,這才能另謀它事。

「牧兒,兄長暫時起不得床,卻需要一些葯物來治,你可否明日替兄長上山中找些回來?」陳白起一臉為難道。

「葯?」牧兒眨巴眨巴大眼睛,點頭又搖頭,可憐巴巴地:「可是兄長,牧兒不認得葯。」

「無礙,兄長會告訴你這葯大概會長在什么地方,什么模樣,你盡管去找,找到相似的便挖回來,找錯亦無妨,能找得便是幸運,找不到便再找就是。」陳白起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