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主公,同歸於盡(五)(1 / 2)

百里沛南自陳白起出手後,便自始至終都並未阻止,只像一抹孤魂一般空洞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陳白起的背僵硬地挺著,並沒與他對視,或許,只是因為沒有足夠多的「理直氣壯」罷了。

而莫荊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便從旁沖了上來,他一臉的怒不可遏,那蒲扇大掌直接擒拿而來,明顯是准備重新再將陳白起身後的孟嘗君給抓回。

陳白起顰了顰眉,忍著手痛難耐,先一步拂擋開了他的手。

她扭過頭,朝著孟嘗君疾聲道:「走!莫要回頭!」

孟嘗君當初受了百里沛南的計,被下了*葯劑,殲了一眾隨軍,此刻身體無力虛弱,自然一時拿這武藝高強的莫荊莫奈何。

他怔目看了一眼她受傷的那只手,此刻那血珠子又跟水似的成串滴落,那傷口翻起的肉都變得發白了,與她的臉一般色。

他又飛快地看向她的眼,他識人無數,自然看得清楚,她眼中此刻的急切與擔憂不假掩飾,如此地真實,就像她寧願自己受傷亦不願讓別人傷他一分。

孟嘗君嘴角扯了扯,忽然覺得這一幕十分荒誕且好笑,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與這「陳煥仙」有著如此過命的交情,令他這樣這般不顧一切地來維護。

想起當初,他以高俸厚祿邀他來他的身邊從事時,他不是那般不假辭色地抗拒嗎?

那現在,他這般又在干什么?

「你——」

陳白起一回頭,見他竟還傻傻這般站在那處不動,便咬住牙槽,氣極一喝:「你非得讓他將我這傷手掰斷了方肯走嗎?!」

什么仇什么怨啊!

孟嘗君一驚神,才發現陳白起方為阻止莫荊來抓拿他,直接便用那一只傷手抓住了他來擒之手,而莫荊在掙扎間一動,陳白起死死攥住時那傷口便又隨之裂開幾分,流下不少的血來。

要說,若非莫荊雖怒急了陳煥仙這番「助紂為虐」的行為,但到底也因百里沛南而顧及了她幾分,不曾下狠手,便只拿另一只手來試圖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將其強形扯開。

可這陳白起該是多執拗的一人,寧肯不要這手,也絕不放開莫荊。

孟嘗君見兩人如此糾纏,一時之間腦中雖疑慮重重,卻也下意識退了一步。

「主公,走!」陳白起忍得額汗津津,痛喊一聲。

孟嘗君忽地震驚地睜眸,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陳煥仙」。

方才「陳煥仙」急喊他一聲主公時,他腦中如閃雷驚劈,恍然一瞬,他竟以為他聽到了「陳蓉」的聲音。

這兩人面貌的相似之處,他早便知道,只是他一直是將兩人看作兩人,而非同一人而論處,然而方才那一瞬,他當真從「陳煥仙」身上看到了「陳蓉」的影子。

只是,他卻又清醒地知道,這個人乃樾麓書院百里沛南門下弟子「陳煥仙」,並非那個來歷神秘的舞姬「陳蓉」。

一男一女,清晰明了,如何能夠混淆得了。

想起「陳蓉」,想到她自那夜失蹤便一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孟嘗君一下便清醒了,他深深地凝看了「陳煥仙」一眼,不再有遲疑,論袖斂顎便迅速奔向後方。

而莫荊則恨極惱怒地瞪向陳白起,破口罵道:「孽子,你竟喚此等人為主公,你何時投效於田文?!」

陳白起方才情急,一時喊慣了他這稱呼,方喊出口時便自知有錯,此番遭受莫荊詰問,卻只能當成耳邊風,並不與其爭辯。

她將孟嘗君推向後卿那邊,實則也有幾分冒險,但她了解孟嘗君亦知道後卿為人,從過去種種跡象表明,這兩人亦算是「一丘之貉」,私底下也怕沒有頻頻搞小動作,且一個比一個算得精,她相信後卿若非定有對孟嘗君下手的理由,便並不會主動施害於孟嘗君。

而孟嘗君若非遇上百里沛南這般剛烈忠君之人,想來憑他的能力亦有時間思這脫身之計。

陳白起方才情急之下喚了他一聲「主公」,卻並沒有時間去看那孟嘗君的表情,只是盡她所能牢牢地鎖住莫荊,替他爭取片刻時間。

而就在莫荊已然耗盡了全部耐性,准備對她不客氣時,她當機立斷,便轉身雙臂橫攔,假意阻撓他上前,實則動作間避開了其它人的耳目,迅速從系統中掏出葯丸塞入了他的懷中。

而莫荊高「陳煥仙」許多,她松手後伸臂攔人的舉動於他而言,就如同小孩纏鬧大人一般,他居高臨下冷冷一瞥後,便拽著她的領間,准備將人給拽開,卻忽地感覺到胸前被塞入什么物件的異樣。

一垂頭,便看見「陳煥仙」將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布袋強行快速地塞進了他的衣間。

「此物你速收好,一會兒無論我要做任何事你都不要管,你只要找准時機將山長與壽人們速帶離此地即可!」

陳白起壓在他胸前,速言速語小聲告囑他後,便趁其不備將其推開。

而莫荊連退幾步後,滿目不解,則懵然伸手摸了摸衣間的布袋,那布袋並不算多大,他捏了捏,里面圓圓鼓鼓地裝著許多的小圓顆粒,像是滾滾的珠子,亦像是……丹丸。

莫非……是傷葯?!

不過這么一會兒,莫荊便已經嗅到了衣間那包東西散出了中葯煉制的獨特氣味,便吃驚地瞪向陳煥仙。

他何時竟在身上藏了這么大一包的丹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