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主公,沖出函谷關(1 / 2)

這一次陳白起將「邪巫之力」的范圍縮小,威力雖大減,但這樣一來便耗不了她多少精神力,她可沒時間再慢慢在床上躺上三個月來恢復過度損耗的精神力。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她步履不緊不徐,便旁若無人踏入了驛站了。

驛站乃一六進大庭院,雖不奢華精巧如秦宮,卻也修緝得周整四方,孟嘗君與一眾門客正在第三進的敬和堂燃燈連夜商議著對策,堂外夜色暮暮,一片漆黑沉重,一如他等的心情。

「外面有著重兵把守著,看情況實屬不妙,難不成是這贏稷小兒反悔,不會放我等離開了?」一虯髯大漢一拍腿,氣憤道。

「若有馮先生在,尚可拼得一拼,眼下是我等無能,護不得主公周全啊!」

「這贏稷小兒當真若出爾反爾,是為何故?」

袁平對此況亦頗感頭痛啊:「只怕是這秦穆公……不行了。」

有人當即反應過來,便滿嘴埋怨哀呼道:「這秦穆公若真不行了,只怕這贏稷小兒便當真會翻臉無情,有他在,秦國主權者尚未移位,這贏稷多少還會顧及一些,他為何不再多等一下,先等我等離開之後呢!」

原本贏稷便與孟嘗君私下有一份協議,若放他平安歸齊,他便負責說服齊王派使來游說秦國反對他的諸公大臣,擁戴他順利繼位,另亦有心讓他派強兵力將來秦支援,向他們施一施壓。可如今等秦穆公一死,這秦國的情況便又不同了,贏虔已死,秦國只剩他贏稷一公子可擔其重任,相當於可一手撐天,無須再顧及太多,哪能容得他們這等未來的勁敵離去。

另則,他們可是親眼看著他的士兵將殺了贏虔,哪怕這贏虔是作死,自己先設計暗殺,可到底為權弒弟一事並不仁義,還有贏稷與孟嘗君為奪王位暗中還有一份協議,這等事情若傳揚開去,對贏稷而言絕非一件好事。

一劍客急道:「吾等必須立馬離開!」

有門客則搖頭嘆息:「可外面有重兵把守,我等不過幾十人,如何能敵得過敵人的利刃加身?」

孟嘗君一攏紫袍冶艷,玄紋雲袖,席地而坐,他低垂著眼瞼,道「蘇放也來秦了,他傳信,他在外正想辦法來營救我等。」

袁平一聽蘇放來了,一下便高興了起來,但很快想到目前的處境,又當場苦喪下一張臉:「可他怎知今夜發生之事?若等他慢慢來營救我等,只怕我等早就命喪黃泉了。」

「蘇先生自有本事,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坐以待斃終不得法,我等還是沖殺出去吧!」

「可只怕我等還沒出一進門便被那刀劍給戳成肉泥醬了啊……」

就在一室愁雲密布、唉聲嘆氣連連之際,昏暗的堂階之下,杏花杳杳的門庭之外,一道清悅淙淙似清泉的聲音在萬籟俱寂的夜色中傳來。

「主公,煥仙來接你了。」

初春的天氣在夜里有些涼意,微風輕輕搖曳著樹梢,帶起一陣簌簌的輕響,沙沙——加上這一道聲音奇異地好聽,仿佛帶了絲夜色迷人的世外迷離。

眾人一驚,快速汲靴便跨檻跑出廊間,只見一人靜劾祥和地站在門庭之處,虛廊夜色昏,一樹亭亭枝紅搖曳的杏花樹下,來者一襲白袷繁美的藍袍,面盈著溫和笑意,博衣寬衫,美姿儀,膚至白,輕薄欲麗。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以為看見了一個從月宮飄落下來的仙人,久久回不過來神。

而孟嘗君卻當即越過愣神的眾人跨下了二級台階,疾沖了上去。

「陳煥仙——?!」

陳白起微笑看著孟嘗君,一揖而下:「主公,煥仙來尋你了。」

孟嘗君雙手按住她的雙臂,然後緊緊握住,將其扶起身來。

他並沒問她為何來尋他,她若不來,他亦會去尋她的。

他看著「陳煥仙」,他那雙在濃密的睫毛下面顯得陰暗了的閃耀著的紫色的眼睛,親切而注意地盯在她的臉上,好像在辨認她一樣。

「怎可這么久!」

此話一出,倒有幾分等久了的怨氣,只是他本人不覺。

本想質問「陳煥仙」這些日子以來都去哪里了,當初在漕城為何要不顧一切地救他,為何會認他為主公,此番來秦國可是為了他,這驛站外面有著重兵把守她是如何進來的……雖然想要問的問題那么多,但最後,他也只重重拿起,輕輕放下地埋怨了一句罷了。

陳白起則笑,笑意略委屈:「我這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

孟嘗君本還疾言厲色,但不知為何見她這般軟軟柔柔一笑,便也忍不住軟下心腸來。

「你是與蘇放一道而來的?」

「主公如何知道?」

「蘇放傳信,講會與一名同時得三老器重的陳氏少年一道前來,我便猜測這人會不會是你。」講著講道,頗有一二份與有榮焉然的自豪感,畢竟這「陳煥仙」乃他最先在樾麓書院給挖掘出來人才。

「先生,他是……?」有人在後疑惑地問道。

「陳煥仙?!」袁平驚聲道。

他記得這個當初在登高台上一鳴驚人的少年!

這次跟孟嘗君一道來秦國的門客,有人認識「陳煥仙」,有人則不知其名、不知其人,但見能得主公如此看重為親自上前相迎,又能在重兵把守的驛站內來去自如,便也知道絕非普通人,哪怕看起來年少溫和,他們亦不敢輕視之。

「諸位見好。」陳白起拱了拱手,向袁平與一眾孟嘗君的親隨門客問好。

他們忙回禮。

陳白起看向孟嘗君:「主公,我們快些離開驛站吧,天將亮,拖延的時間過久,會被人懷疑的。」

孟嘗君沉眸視她:「你能帶我等離開?」

其它人都驚呼一聲:「這外面全是秦兵,如何能出去?」

陳白起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我是如何進來的,便如何帶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