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主公,四面楚歌了喂!(2 / 2)

呼——好險!

若系統不提醒,陳白起或許根本反應不及。

再次遙望假山之上佇立的人,他一襲天青長袍迎風獵獵,面目模糊,身旁的香樟樹輕輕地搖曳著翠綠的葉子,急取雕翎箭,端直了燕尾,搭上虎筋弦,秋月弓圓……

他正在瞄准,且視力極佳,可取人性命於千里之外。

陳白起暗忖,她總不能一直開啟「麒麟瞳」,一則若被人發現,他們只怕不會拿她當神獸麒麟來看待,反而是怪物異類,二則「麒麟瞳」會一直消耗她的精神力,若一直開啟她根本扛不住。

於是,她抓緊了贏稷的手,遁水而下游至另一方,卻不料就在方才他們被遠箭止住前路時,這短短的時間內,「梟部隊」已將他們前後截路。

陳白起噗了一口湖水,額前的濕發爬滿了臉,也沒有時間更騰不出手來抹掉,她眨開濕轆轆的眼睛,望了望天,又看了看遠處,最後放在飄浮在水面,手持彎刀寒光森森的「梟」部隊身上。

這遠處有飛箭,天上又開始砸落鐵流彈,近處更被一郡水性極佳的「梟」部隊包抄了,更重要的是武力逆天的贏稷偏偏為了救她而受了重傷,輕易不能夠動武,一時之間他們簡直就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墨家,讓他們對你這樣的趕盡殺絕啊?」陳白起回過頭,看著她背上的贏稷一臉痛心疾首地問道。

贏稷一噎,半晌方狀似疑惑道:「孤這樣一個弒父殺弟的篡位者,在秦國民眾心目中,不是人人得而誅之?」

陳白起一下被反噎住了。

可見他這等危險存亡的時刻還有心情自嘲玩笑,不知為何,之前綳如滿弦的心倒是亦放松了幾分。

「等我們今日能活著逃過這一劫後,這筆無中生有的冤帳,我們定得好好與墨家與這天下一並算一算!」陳白起義憤填膺道。

而贏稷輕咳嗽一聲,拿眼深深地看著她。

「你不怕?」

他忽然意味不明地問道。

「怕什么?天理昭昭不可誣,莫將奸惡作良圖!」

此話一出,陳白起都快被自己的高風亮節、大義凜然給感動哭了。

但贏稷聽後卻是呆了半晌。

直到陳白起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很直接的話,問她怕不怕死,而非她前後承接所想,怕不怕與他這等「禍國殃民」的暴君站在同一邊。

她正准備重新回答時,卻見他笑了一下。

他這人估計並不習慣於在人前笑,整張臉僵硬得不得了,唯有眼眸中流露出的一絲笑意,水色波光映入他的眼眸,清粼粼地,令他整個人一下便軟化了許多。

「你……真有意思。」

陳白起一怔。

喂!明明是在稱贊她吧,可她怎么沒聽出什么贊美的意思啊。

因為喝了「乘風葯劑」時效沒過,陳白起像一尾錦鯉一樣在水中躥穿,一時他們亦拿她無法。

只是對方人數夠多,設下了重重禁制,甚至他們還脫下了之前陳白起沒看懂的那套在身上如鐵絲一樣編織成網格的衣服,這套「衣服」一脫再暗扣在一塊兒,最後便能變成一張大漁網,而這張大網想要捕捉的,便是贏稷與陳煥仙這兩條滑不溜丟的「大魚」。

糟了!能夠活動的范圍更窄了!

陳白起在考慮是不是該祭出「龍頭鐧」來,施展「邪巫之力」,可如果被贏稷看到,他若聯想到那一日救走孟嘗君的濃密黑霧與她有關,豈不是又添麻煩?

就在她猶豫不定之際,忽然聽到贏稷道:「你……可懂得如何布兵擺陣?」

問完,他便顰緊了眉頭,覺得多此一句了。

他倒真是病急亂投醫了,「陳煥仙」不過一個文弱書生,連戰場都不曾踏足過,如何能懂得這些軍事安排。

可陳白起卻迅速道:「煥仙略懂,怎么,秦君有了突圍的辦法?」

贏稷聞言沉默了一下,心中對陳白起的話既驚又疑,但眼下也無其它的法子了,他便道:「他們雖合作無間,卻也並非不可破突,速度是他們的長處,但在力量方面卻存在十分薄弱的地方。」

陳白起大腦轉得飛快,一邊思考著一邊張嘴:「你是讓我……想辦法突破他們的薄弱處,令其不能成形,只剩零散方可一一擊破?」

贏稷對她這一點便通的悟性感到十分滿意,他倒是真有些相信她真的懂軍事部署了。

當他正准備再度開口時,卻聽到——

「我有辦法了!」陳白起聲音徒然提亮一個度。

而贏稷則大大地怔愣了一下。

他本以為她會向他請教辦法,畢竟一開始戰略點是他提出來的,卻不料他只給了她一個方向,她便能自行將路給走通了。

他果然沒看錯,這個「陳煥仙」當真乃一個有大才之人。

心中越對「陳煥仙」頎賞,心底便越有一種遺憾如梗在喉——只惜這樣的人物偏偏選擇了那個只懂投機鑽營的孟嘗君!

不過……來日方長。

陳白起不知贏稷在想什么,她偏過頭,水珠恰好從她額頭滑落至她翹挺的鼻梁上,陽光映入,剔透得發亮。

「秦君,你可還能殺敵?」

贏稷聞言,當即面色一冷:「孤的劍,從不會軟弱。」

陳白起聽出他這是被人瞧低時產生了不悅,忙溜嘴一句補充道:「既然如此,那便用秦王的劍去告訴他們……不是誰都有本事當秦國的守護神,也讓秦王的劍去問一問他們,天下何大,何人能夠敵你橫掃千軍一劍!」

陳白起這不留余力的大力稱贊一下終令秦稷忍俊不住大笑了起來,他的笑中有豪情萬丈,更有氣吞山河的風雲變色,那笑聲,亦能能令人悚然變色。

「善!陳煥仙,孤便助你……橫掃千軍。」

之前贏稷還懷疑過為何這個「陳煥仙」能夠逗得稽嬰開懷大笑,如今他卻真實地體會到了,她的確有一張令人心悅誠服的嘴。

陳白起回頭見他笑了,真的笑了,表情有幾分怔忡。

原來……他也是會笑的嘛,之前她一直以為他就是一個鐵人,面部神經表情早就被剝奪了,只剩冰冷與強硬。

想起之前他以身相擋救了她,說實話陳白起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觸動的。

她救他心不誠,可他救她卻是實打實的。

贏稷雖是一個面冷心硬之人,但同時卻也是一個有仇必報,有恩必還之人,這一點,她現在算是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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