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主公,忽然間的不爽(一)(1 / 2)

夜階涼如水,他一襲銀月色長袍加身,闊袖長擺,領鑲著一圈溫暖又華貴的青狐絨毛,端是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陳白起想,這世上鮮少人能將一種不屬於人間的「仙」氣表現得如此淋漓盡致吧。

陳白起忽地揚眉一笑,眸似月,眉似弦,淺淺地,彎彎地,。

而她這一笑令稽嬰表情一頓,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收斂,有些怔忡。

見他安然無恙,僅一眼足矣。

她收回了視線,看向面前的稽嬰,表情多少有些恢復,但眼底仍舊殘留一絲柔和與欣慰的余溫。

「煥仙此番衣衫不整,倒是羞見丞相與貴客了。」

陳白起隨意披著一件長袍,嘴中告罪,但從她的神色中不見任何羞色尷尬,倒是從容自在得很。

當然稽嬰亦不會與她計較這些小事,他側身挨坐至她的塌邊。

想起那時她代替了他毅然跳入湖中去救君上,替他面臨湖中的危重峻險,最終救得君上歸來,他對她自是充滿了感恩。

「你倒是醒了,整整昏睡了兩日,可覺不妥?」他伸手欲探「陳煥仙」的額頭,卻被她下意識地避開。

稽嬰的手停在半空中,挑了一下眉:「怎地,這么矜貴,還讓人碰不得了?」

陳白起知道稽嬰這是有意「示好」,眼下也不好不識好歹,於是她抿唇一笑,便將他半空中的手拉了過來,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化解了僵局。

「不燙……」她搖頭,頓一下,又涵養良好地補充一句:「多謝丞相的關懷。」

稽嬰這才破顏一笑,他趁機將手挪上一點,揉了揉她的頭發:「你人不大,倒是挺會來事啊。」

這語氣、這動作、這神色,儼然是將她當成一個晚輩在關照了。

陳白起赧然,到底誰大誰小還不知道呢。

「煥仙,丞相特地請來相伯先生來看你。」百里沛南忽然出聲道。

見稽嬰待「陳煥仙」舉止異常親近,如此明顯的善意莫名令百里沛南眼皮一跳。

稽嬰這才醒起正事來,他起身,轉身看向身後的百里沛南與相伯先生,歉意告罪:「山長與先生勿怪,稽嬰與這陳小弟真是一見如故,倒有些忽略了先生。」

相伯先生輕輕地搖頭,表情柔和而澹淡,他讓南燭將他推入屋內,便看向「陳煥仙」。

窗台一盞燈,光線昏暗而朦朧,只見肌妙膚,弱骨纖形,少年大眼黑白分明,正眸亮似晶地看著他。

「陳煥仙見過先生。」她低下頭,向相伯先生揖了揖手。

而相伯先生則微微眯起了眼,打量著這「陳煥仙」的面相,卻是久久沒移眼。

「先生,如何?可是煥仙……」百里沛南見此,心上一緊。

稽嬰亦皺起了眉頭。

相伯先生這才慢吞吞道:「你的面相,倒是奇特得緊……」

哦?陳白起虛心問道:「不知煥仙的面相如何奇特了?」

「男生女相,天庭上日月角突出,笑眸顧盼,眉宇暗藏三支桃花……」

稽嬰聽得是水里霧里的,他道:「先生言語玄妙,可這為何意呢?」

相伯先生瞥了他一眼,那孱弱卻琉璃剔透的面容醞了一抹古怪的笑,他柔聲道:「簡單來講,便是命犯桃花,且……不分男女。」

話音一落,一時之間,室內安靜了好久。

「咳……」陳白起一聲尷尬的清音,令所有人的眼神一下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她頂著這些眼神頗有些壓力,她哈哈道:「先生不但醫理好,連玄學也懂啊。」

陳白起這下敢肯定了,她不知何時得罪了相伯先生,因此才拿她作伐。

相伯先生被陳白起這似真似假的話捧完,亦不覺尷尬,他謙虛靦腆道:「略懂,略懂。」

陳白起嘴角一抽,因為了解他,因此知道他這話有多假。

而其它人卻並不太熟悉相伯先生「玩劣」的本性,百里沛南認真地請求道:「不知相伯先生可否幫小徒瞧瞧他身體可有其它病恙。」

相伯先生卻無辜地道:「觀小徒精氣神俱佳,不像是有恙在身的模樣啊……」

百里沛南愣了一下:「可他自那日起便昏睡二日……」

「睡得久算是病嗎?」相伯先生訝道。

百里沛南一啞。

不算病嗎?

「先生……」陳白起這一聲喊得十分地無奈,還有一些妥協的笑意。

相伯先生與稽嬰等人聽得怪異,都一同地看向了她。

陳白起掀開了被褥,起身向著相伯先生的方向行了一深揖。

「陳——」稽嬰就站在她旁邊,正准備伸手去攙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