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主公,墨家分支(二)(1 / 2)

幺馬一愣,其它幾人都相繼變了變臉色,拿一種警惕且戒備的眼神看著陳白起。

陳白起像沒瞧見他們的眼神,繼續溫聲詢問道:「之前,你不是與蘇先生講了一句——她可以,不知此話為何意?」

幺馬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抿了抿唇,眼瞼下垂,似在考慮或者斟酌,仍舊不曾開腔。

陳白起撩起眼皮,似水一般掠過他等面目,方輕嘆一聲,清逸秀美的眉目略微收緊:「若真是有事需得著煥仙,必是好商量的,這兩次相助之情煥仙便欠著你們的情,煥仙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尋思著何時能夠還上。」

「我、我們幫的是蘇先生……」幺馬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覺得那張俊逸又漸雅的臉有些晃目,便略感不好意地撓了撓腦袋。

這人情,再怎么算也落不著她頭上,因此哪怕陳白起這樣自動「請纓」,幺馬也不好借此拿喬,蹭她半分便宜。

陳白起抿唇一笑,那暖暖的黃光映在她白玉的面目上,庄嚴溫和似廟內一尊千雕精致的菩薩。

所有人一下都看呆住了,先前只覺她只是一個樣貌長得較常人好看些的少年,如今瞧來,她的相貌卻遠遠比不上她那一身「郎艷獨絕」的氣質。

「這人情是何人求的又如何,總歸讓煥仙落了好處,況且……」陳白起含辭於齒,細語道:「煥仙有意與諸位交好,也想得個好人緣,幺馬兄便莫再推辭了。」

眼看著「陳煥仙」這般溫和好商議的模樣,單純的七木早已將她當成一個善良得不諳世事的好人,於是幫口道:「陳、陳郎君都這樣講了,不如我、我們……」

那壯漢見七木這么快就「棄械投降」,便橫了他一眼,將人粗蠻地拽了過來,他壓地七木肩上,咬牙低聲道:「沒你什么事,這事由幺馬作主。」

七木一哆嗦,便畏縮地低下頭,不敢再吱聲了。

而幺馬也不知道是著實無計可施,還是病極亂投醫,於是便不自覺地跟著陳白起的步調走了。

他與其它人相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得了決定,便扯了扯衣襟,眸聚星輝,道:「其實,我們乃是墨家。」

陳白起一聽,雖心中早有預料,但面上卻狀似驚訝地問道:「哦?那這次秦宮刺殺贏稷一事,莫非……」

幺馬立即打斷,他沉眼嚴肅道:「此事與我等並無干關,其實……噯!」一提起這事,幺馬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來。

「……」噯什么噯?陳白起被挑起的好奇被他這一聲「噯」給攪和了,頓時很想翻白眼。

這時,立於一旁的那位美髯善目的中年人舉步上前,他接過話頭道:「此事說來話長,在下墨者昌仁。」

陳白起見他向她自我介紹,便知他這算是基本認可她了。

要說這戰國時期的人倒是比後世的人更為耿直與單純一些,他們崇尚理想主義與公理道義,沒有那么多的狡詐與陰險的心思,哪怕是城府最深的諸侯士族亦是從小被教義長大,寧彼著一張名曰「紀律嚴明、循禮有序」的皮,亦不會剝開內心中那一層「狹隘、卑劣」來放飛自我。

否則,又豈能僅憑她這三言兩語便能博取到他們的好感。

尤其墨家,曾是顯學一派,講究以兼愛為核心,以節用、尚賢為支點,自是一群光明磊落之輩,不會以小心之心來度它人。

「昌先生。」陳白起向他行了一個晚輩禮。

昌仁卻擺手:「昌仁可擔不起陳郎君先生一稱,直接稱呼我為昌仁即可。」

陳白起見此,亦笑道:「直呼長者名諱倒也不妥,不如便喚你為昌叔吧。」

昌仁面含笑意,頷首。

禮多人不怪,哪怕是素昧平生,亦可一見如故。

昌仁撫了撫黑亮修剪整齊的長須,再講道:「有些事亦不怕直說了,如今的墨家其實早已衰微,並且還分離了兩個支系,一為墨辨,一為墨俠。」

「這樣講來,這刺殺秦王的便是這墨俠一派,而諸位該是……墨辨一派了。」陳白起恍然頷首。

心底卻暗忖,瞧著這墨俠一支人多勢眾,且裝備家伙什高端大氣上檔次,反觀這墨辨……無論從人員、穿著、居住環境、秘密場所來看,都著實「簡朴」得令人心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