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主公,采蓮(二)(1 / 2)

見墨辨那方討論得熱火朝天,妙月便越過他們踱至姬韞的身旁,她先靜靜地凝注著他那令人痴迷而雅致清箔的側臉,許久,她回過神來,便隨著他俯視的目光盯著那翻滾吞吐赤炎的岩漿。

「姬大哥,我們該如何做?」

姬韞並沒有回答她,火光吞吐的霧氣與熱潮吹鼓著他的發絲與黑色斗篷不時地飛揚,他眸光沉寂。

他還在看。

妙月不懂他究竟一直在下面看些什么。

「姬大哥……」

妙月疑惑地再喊了一聲。

姬韞這時才收回了視線,他略感眼睛不適,估計是由於長時間注視下方強光造成的短暫性模糊。

「采蓮」任務比他認為的還要更難一些。

他闔上了眼,淡淡道:「這題不用你去,你便在上面,我自下去采。」

妙月一怔。

「你不用我幫忙?」妙月像不解地重復了一遍後,然後急聲道:「姬大哥是覺得妙月無用嗎?我、我也可以下去的。」

「你不怕?」姬韞睜開了眼,一瞬不眨地看著她,他的目光一種體貼入微的冷酷:「下面的熱度比此處至少要增強至十倍以上,且若有異動,哪怕一粒碎石跌入便會發生一次炎龍噴吐,那高躥的火焰跟霧汽,或許會不經意地便毀了你的臉,燒了你的發,灼了你的眼……你當真不怕?」

老實說,毀容這件事情沒有哪個女子是不怕的,妙月喉嚨像堵了一塊硬核,久久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在姬韞眼中的倒影,她看到了自己此時是如此的渺小跟驚懼。

她自小便受盡了族人們的喜愛,是在父母輩身邊寵愛著長大的,後來加入墨俠,也因為女子的關系,備受各位墨者的照顧與謙讓,再加上有梁公的愛徒燕丹的喜護,可以說,她從出生至如今受的磨難,根本不足以支撐她為了她心中所謂的「愛情」而不顧生死、不畏艱險。

所以,她猶豫了。

姬韞由始至終眼神跟表情都沒有變,就如同妙月退縮亦好堅韌到底亦好,他心如磐石,郎心似鐵。

見他如此,妙月的心更難受了。

「好好地留在這里,燕丹還在等著你。」

講完這句話,他將身上的黑色斗篷一掀而起單臂拋擲,飛身便跳躍朝下。

妙月慌亂地接過他擲來的厚重斗篷摟於胸前,心一驚,然後朝下大喊:「姬大哥——」

這一聲尖喊引起了陳白起那頭的注意,她轉過頭,不見姬韞身影,便幾步趕至崖邊,探頭而下便見一道黑色身影俯沖而下,在行至半空時身影雙臂一張,便從背部展開了一對如黑蝠尖翼,然後揚翅盤旋於空。

陳白起見此松了一下神色。

成義跑過來,指著下方不可思議道:「他、他便這樣飛下去了?」

「那個……」南月眯了眯眼睛,目光追隨其身影然後回憶了一下,驚訝道:「那是木鳶!他怎么會有失傳多時的魯大師的機巧?」

陳白起驀地回頭:「你認得?」

南月沒留意陳白起此刻問話的神色,他的目光仍舊落在姬韞與他身上的「木鳶」身上。

「是老祖,老祖(肱長雲)一直很喜歡研究一些非攻的機關術,他尤其喜歡魯大師流傳下來的各類匠器。近來他年紀大了便一直跟我等念叨著當年墨家失傳的《魯班機械圖》,說那里面記載的全都是魯大師一生全部的心血與著作,每一件都堪稱當世之寶。」南月道。

這事成義也知道,他接口道:「之前梁公跟白統領打聽到」魯班機械圖「曾在越國皇室出現過,但這則消息隨著後來越國被趙等諸侯國聯手滅了國之後,那份殘圖便又不知道遺失在哪兒了。」

陳白起像一個普通感興趣的人一樣問道:「既是殘圈,那這份」魯班機械圖「原本一共有幾份?」

南月如今對陳白起是心悅臣服,完全將她當成了推心至腹之人,完全將她當成了墨辨的人,哪還記得她才加入墨辨不過幾日,甚至還是一個偽造臨時加入的人員。

他道:「聽老祖說應該有三份,這三份一份主器械機巧名稱、使用方法等相關記錄,一份主詳細器械圖紙,一份則是制作材料跟制作方法,三份共合在一塊兒才能制造成真正魯大師機械機關的威力,老祖說過,只要缺失任何一份,那制造出來的機械機巧都是不完美的。」

陳白起邊點頭邊若有所悟道:「原來是這樣的三份……」

「你看,那個叫姬韞的人用的便是老祖曾說過的魯班機械圖中的木鳶,老祖曾有幸見識過這種,還講過給我聽,方才我見著的確像老祖所說的那樣——清風如可托,跋扈挾風行。」南月像看見一件新奇物件一般兩眼放光。

陳白起但笑不語。

難怪她的那一份只截取了半截圖紙,其余大部分全是各種文字說明,這樣講來,目前在姬韞或者墨俠手中那一份應當是一份詳細器械圖紙,至於完不完整便不得而知,但他們能夠制造出能使人於空中翔行的木鳶,想來定還有其它。

「他有木鳶可以就這樣毫無顧及地跳了下去,那我等如何下去?」南月惱火道。

陳白起看了看四周環境,道:「這溶岩洞窟四周壘壁多有凹凸,可輕易攀爬而下,只是到了下面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