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主公,面譜怪人(一)(1 / 2)

「你……為何要對我如此執著?」姬韞承受著下半身火炙的痛楚,黑衣下爬纏的紅色火舌,襯得他清冷蒼白的臉上沒有其它顏色,像雪一樣干凈透明。

「你一直透過我,在看誰?」

陳白起瞳仁一滯,恍惚了一下。

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眼神定定地看著他,然後抿唇笑了。

那笑,任誰看了都覺得是在難受。

她在看誰?

她眸閃一道譎異的光芒,似浮光躍金,她字字如鐵。

「不是誰,就是你!」

陳白起不再遲疑,直接使用了「麒麟臂」,否則憑她此時薄弱的臂力根本支撐不住,她用力將其朝下一拽,那強悍的臂力直接將下墜的姬韞扯拔而起,然而她的整個身子卻因反作用力而不受控制地極速朝下墜。

「煥仙——煥仙!」

正在拼力趕過來,卻趕不及過來的南月與成義見原本摔落下火山中墨俠一方的姬韞從石墩壁下躍了上來,而趴在地上救人的「陳煥仙」卻整個身體朝下滑去,頓時都嚇得面無人色,雙腿發軟。

妙月跳躍而下,她武功本不弱,但嬌弱的皮膚卻承受不住這高溫侵襲,幾度猶豫靠近,卻見姬韞得救後,她驚喜地瞠大了一雙迷朦水眸,卻是暗松了一口氣。

「姬大哥,你沒事吧?」

她的喊聲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只因摔在石墩上的姬韞怔愣了一下,他本能地撐起上半身,好像還沒有從剛才所經歷的事中回過神來。

但是,他在聽到了南月與成義那幾乎要魂飛魄散的尖叫聲後,他表情極慢地變幻著,像被撕裂了一樣扭曲著,但下一秒卻是極快,他一把撕扯掉身上已著火的外衣,一轉身便准備朝陳白起墜落的方向直躍而下。

卻不料在此時,一道像羽毛、又像晴空飄落的一片雪花似的白影從天而降,他有著極精絕妙的身法,一條長鞭如蛇伸而咬,便將陳白起給勾卷了回來。

緊接著,白影將陳白起摟於懷中,長鞭一盪空氣,四周空氣呈漩渦狀炸裂開來,火花四射,所有人都驚嚇得控制不住地急忙後退,等再回過神來看時,便什么都找不著了。

成義緊貼著岩壁,整個人在風中凌亂:「南、南月,那個人是……」

南月失魂了許久,才用快哭的聲音道:「是飛狐,是飛狐統領,原來、原來他一直在暗處啊……」

成義張嘴目呆了許久,等那顆受盡了刺激的心臟稍微緩和了一下,方拍了拍胸口,整個人跟做夢一樣道:「嚇死我了……不過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另外一頭,姬韞親眼所見「陳煥仙」被救下,他僵滯在那里許久,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不過是墨者為贏得鉅子令而進行的一場對決比試,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生死爭奪,因此為避免無辜弟子受傷死亡,自然會有人在暗中進行救助。

這件事情前梁公也曾提過,只是面對如此險境,許多人的反應都是憑第一直覺,很難意識到我若遇上危險,定有人會在暗中相救,所以我根本不用害怕。

不過這個必須是在遭遇絕境、明顯已經能夠分出勝負時才能夠出手。

因為只要被人救下,便意味著這一題是被默認淘汰掉了。

「飛狐」統領抱著已經暈迷的陳白起,他面上畫著一張妖艷的面譜,那勾勒深邃而挑長的眼睫很密濃,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笑了。

他的笑聲很獨特,充滿了一種像吟樂魅惑的磁性。

「我以前以為這世上只有一個莫大傻子,卻不想原來這世上還有你這么一個陳小傻子啊,難怪……莫荊常不忘將你掛在嘴邊,卻原來你與他一般臭味相投啊。」

——

陳白起意識在系統空間內,她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只是因為傷重,她的深層意識也很快一並昏迷了過去,不曉人事。

至於被人救一事,其實陳白起並不感到意外,在決定救姬韞之時,她的確選擇了放棄贏得這一題,可她並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她知道會有人來救她的。

理由很簡單,之前梁公便有意無意提示過,這些題雖看起來危險萬分,但實他們都在暗處布防,不會輕易拿墨家弟子的性命來開玩笑的。

哪怕輸了,那也是人家兩邊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後輩,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狗帶」,這又不什么刺客殺手培訓營,非得爭個你死我活才能夠取勝。

過了不知道多久,陳白起意識清醒,便慢慢地睜開了眼,她之前服用的所有葯力都失效了,因此五感都恢復正常了,尤其是痛覺,她感覺到的手掌跟腳底板簡直火燒火燎的痛,她虛白著臉皺緊,額上一片密汗,她虛虛地掀開一層眼皮瞄了一下自身的情況。

她發現她現在正躺在一石床上,床板很硬,因為底下沒鋪任何柔軟的褥墊,身上也沒有蓋什么被子之類的,她就這樣直挺挺地躺在一間粗獷而至簡的岩洞中,不過她發現她雖沒被人呵護的對待,可身上的傷基本上都被人處理過了,也包扎過了。

估計她身上的燙傷面積比較多,渾身上下都纏滿了一種洗白的麻布,有些比較淺的麻布內沁出一種黑褐色液體,她覺得自己現在跟個木乃伊基本上沒有什么區別。

哦,還是有一點區別,木乃伊只有綳帶,可她外面還是套了一件白袍,這件袍子很大,松松垮跨地掛在她身上,明顯不合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