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主公,一言難盡的上葯(2 / 2)

一說完,兩人之間再次陷入尷尬沉默中。

陳白起簡直想「揭竿而起」,她快受不了自己這種小白花的虛弱狀態了,能不能讓她穿件衣服坐起來好好談話啊!

「煥仙,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姬韞忽然問道。

陳白頭。

「你兩次三番地救我,我一直認為你是有所圖,畢竟你與我素未平生,甚至這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恩怨,可最後……你卻連性命都一並陷些為我舍去,我著實想不出,有怎樣的目的是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陳白起靜靜地聽著他講述自己的想法,她垂眸一笑,卻又聽到姬韞道:「後來我想,我是否只記住了你接近我另有目的,卻不曾想過你對我這實打實的兩次救命之恩,若說你真有什么其它的目的,我想憑這兩次的相救之恩亦可相抵,不如你且說出來,你想我為你做什么,若我能做到必為你達成。」

陳白起慢慢地沉了神色,她風輕雲淡道:「沒有,我救你,沒有什么其它目的,亦不需要你為我做什么。」

姬韞看著她,沒有說信也沒說不信。

但陳白起知道,他不信。

他不相信這世上有誰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以命相托,當然,若換了陳白起自己也一樣不相信。

她深吸一口,然後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道:「若你一定要認為我有目的,那你姑且認為我是想認你當哥哥吧,我想與你當親人。」

姬韞很明顯沒有想過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他看著她怔神了很久。

「當……親人?」

陳白起認真地看著他,她的眼睛好像會發光一樣:「嗯,當親人,我對你總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我覺得這或許是上天冥冥中注定的緣分。」

少年一開始略顯郁悶的表情,卻是一刻間有著一股溫和的味道散發出來。

姬韞看著他,心中對她的那句「很親切」也深有感觸。

他每次看著她,無論是她的表情、她說話的樣子、她看著他的眼神……他總覺得很熟悉,也很親近。

之前,他十分抗拒這種感覺,對於一個陌生人產生這種想接近的想法是十分危險的,可現在……兜兜轉轉,他們如今的關系卻是怎么扯也都扯不清了,他唯有嘗試著去解開、或者探索其中的緣由。

「煥仙,先躺好。」姬韞按著她的肩,撫她躺下。

觸手之處冰涼而柔軟,姬韞的手心卻因室內的溫度而發燙,這一碰令他手指僵了僵,然後收回手,慢慢地蜷縮起來。

陳白起看著他,卻看不太出他如今是怎樣一種情緒,於是她又躺了下去。

「姬大哥……你怎么想的?」她也不含糊,直接問出。

姬韞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後道:「現在我與我各分陣營,還是等鉅子令一事塵埃落定之後,方再說此事。」

陳白起想了想,道:「姬大哥,你是否對鉅子令勢在必得?」

姬韞沒答。

可陳白起卻從他的神色中看出答案來了。

他有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他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放棄得到「鉅子令」。

他給她腹部的傷上好葯包扎好後,陳白起便趕緊穿上衣服,姬韞見她這樣迫不及待的模樣,寡漠淡然的眸泛起了幾分笑意。

他牽起她的兩雙手,開始拆紗布,陳白起坐著,她偏頭問他:「姬大哥,你的傷上葯沒有?」

姬韞頭亦不抬地道:「嗯。」

「你騙人的吧。」陳白起也是一眼便看穿了他。

姬韞這才笑了一下:「不要緊。」

「我這邊有擦塗的傷葯,效果可能沒有狐飛統領的葯效好,可無色無味,方便擦塗。」陳白起從石床旁邊擺放著她的一堆舊衣中假意摸出了一瓶「青丹露」,然後送到他面前。

姬韞看到她奉上的葯,張了張嘴:「不……」

「不用客氣。」她搶先道。

見姬韞看著她,陳白起便使出她慣於迷惑人的無所不利的溫暖笑容。

姬韞看著她的笑,的確硬不下心來,他嘆了一口氣。

「謝謝。」他伸手接了過來。

「那要不要一會兒我也幫你上葯?」陳白起像一個剛上任的國民好弟弟一樣殷勤地問道。

姬韞沉默了一下,手上發癢,忍了忍,還是伸手拍了拍她頭上的呆毛,墨眸如暖玉一般,柔聲道:「不必。」

陳白起很喜歡眼前的姬韞,他好像回到了以前的他一樣,不再被一層冰冷的硬殼包裹住,而是朝她稍微露出一點柔軟的內里。

她笑得眉眼彎彎:「姬大哥,既然飛狐統領不允許其它人來探望,你怎么進來的?」

「我自有辦法,只是終究不好久留,等替你換好了葯,你便好生在此處養傷。」姬韞道。

換好了葯,姬韞果然不再留下,他起身要走,陳白起便道:「那姬大哥明天還來嗎?」

姬韞看她一雙像小鹿般的眸子期待地盯著他,他最終頷首:「嗯。」

陳白起視線又在那一碟糕點上轉了一圈,沒有問他是從哪里弄來的,只問:「還有糕點嗎?」

完全一個嘴讒的吃貨模樣,雖然面上倒是端得挺正經的。

他失笑,不知出於何種心態地點了點頭。

「這棗泥糕你用些,能夠補血氣,這一瓶是我配制的清心丹,可助益傷口愈合,尤其的火傷,你且記得每日服一顆。」

系統:姬韞對你的好感度+20。

陳白起聽到系統提示,查看姬韞現在對她的好感度一下漲到了50。

第一次救他時,他給一下暴漲了40點,但很快又跌到了20,後來一路相處漲了5點,再後來通過第一道試題時,漲了5點,到方才一下給她漲了20點,便是50點。

好感度到50相當於比較親近的友人狀態了。

「姬大哥,我會記得的,你出去後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么事?」

「我暫時還不能出去,你能幫我跟南月與成大哥說一聲,就說我沒有什么事情,讓他們不用太擔心我。」

「好。」

——

這頭姬韞剛離開,不一會兒飛狐統領便進來了。

他看到陳白起重新換上了干凈的傷葯與紗布後,便默默地收拾好被換下來的一堆臟布,還有端起那些用完擺在一旁的臟碗,他余光看到了那一碟不該存在的棗泥糕與綠瓷瓶,卻並沒有說什么。

「謝謝。」

飛狐統領抬頭,靜靜地看著說話的陳白起。

心中卻為她前後忽然轉變的態度而感到有些疑惑。

「謝謝你救了我,還有替我冶傷,先前……我還不曾好好地當面向飛狐統領道過謝,著實失禮。」陳白起坐在石床邊,眉眼溫和,言辭誠懇。

「救你是因為你乃此次參賽的弟子。」飛狐統領黑直的雙瞳一眨不眨,很耿直地回道。

陳白起卻道:「話不能這樣講,任何救人者都有施救的理由,可這並不表示有理由便可以覺得被救是理所當然。」

飛狐統領一時並沒有說話,或者說他不知道該對陳白起說些什么,他平時很少與人聊天。

「飛狐統領,先前是我誤會了,你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好人。」陳白起朝他笑得一派天真無邪。

飛狐統領卻一愣,他完全不知道陳白起為什么會突然跟他講這番話,只是緊接著,他那木訥而沉靜的表情卻一陣扭曲,像平靜的水鏡忽然被吹皺變形,轉換不過頃刻之間,眨眼間他周身氣質迥然大變,他前仰後合地大笑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飛狐統領,陳白起並沒有訝異,她一手撐床,墨發鋪泄於背,表情亦隨之變得不可捉摸。

哦,將人鉤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