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主公,搞場大的煙火(一)(1 / 2)

她掉馬甲了?!

陳白起被嚇個猝不及防,腦袋一時之間混亂成漿糊,張嘴幾度出聲,卻不知該如何辯解。

但好在她心理素質是鐵打的,很快,她便打好腹稿,最終還是打算矢口否認,但不等她「狡辯」,孟嘗君卻一個「晃啷」不穩,便仰後倒了下去。

陳白起立即趕過去,及時抱住了暈倒的孟嘗君,盯著他雙目緊閉、唇色泛烏的臉,她一時無語。

「怎么會喊我小妖呢……」

難不成又認錯人了?

陳白起只能這樣先猜測著。

她將人重新又弄進洞中擺好姿勢躺平,剛起身時,便聽到她身後一道幽幽沙啞的男聲響起。

「剛才的曲子叫什么?」

陳白起回頭望過去,卻見不知何時贏稷已醒,他此時正盤腿坐於茅草上,墨發散亂披肩,一張經姒姜粉飾得普通、寡淡的面容卻透出別樣的高嶺峻然。

他眼神清明,筆直地看著她。

「你醒了?」陳白起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然後她抿唇笑了一下,眸色黯了黯,回道:「鳳求凰。」

「何意?」

不知他為何對這首曲子如此感興趣,執著再問,她眼珠一轉,道:「求偶……吧。」

贏稷垂眸似默了一下,然後再抬眼,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對著孟嘗君唱一支求偶的詩曲?」

陳白起一笑,倒是沒有料到他關注的點是這個,不過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解釋或者羞赧尷尬,而是如尋常一般態度道:「方才你一直在洞中聽?我唱得很輕,還以為沒人聽得見呢。」

贏稷眉宇沉寂,留著刀鋒刻下的兩道凌厲,他淡淡道:「我耳力很好。」

陳白起挑眉,不僅是耳力好吧,她分明已經弄昏了所有人,讓他們「睡」得更深沉一些,只怕會有人察覺打擾了他們,卻不料,還里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不得不說,贏稷可能比她想象中更加難以應付啊,無論是意志還是武功,連精神力都非同一般。

「好聽嗎?」陳白起問。

黯淡的洞內,彼此之間隔著一段距離,所映入對方的形象都是朦朧模糊的,但聲音在靜謐的洞中卻是十分清晰,連每一次加重的語氣,每一個停頓的遲疑,或者含笑、帶種某種深意的詢問,那都是一閱無余。

贏稷一啞,他看向她的方向眯了眯眼,淡淡的月光像給黑沉的地面朦了一層透明的白紗,而她離洞口很近,細白的皮膚約有一半被染上一層乳白色澤。

他發現她此刻是笑意吟吟,而他從那張臉上,看不到她底下的情緒與想法。

可贏稷並非一般人,他諳悉人心可不比陳白起淺,他見陳白起端著一副虛偽面龐與他迂回談笑,便知其實她內心只怕早已對他隔了千重山,再聊下去,也不過是一種你來我回的口頭答話罷了。

如此一想,贏稷頓時也沒了回話的興致,他一翻身便閉目而卧。

見贏稷自感無趣不再與她搭話,陳白起這才收回了臉上的笑意,她低頭看向旁邊昏迷的孟嘗君,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還有些發燙,不過先前服用的退燒葯還有效性,只待好生休息一夜,明日應當就能清醒過來。

後半夜,洞窟內灌風細密,直鑽人衣縫腳底,孟嘗君似有些冷,便朝她挨近,他身子拱了拱,毛毯便從身上滑落了下去,陳白起半睡半夢中也投注了一半意識在他身上,因此察覺到了,於是她眼都沒睜,又替他重新扯上蓋好。

由於她的動作挨得他極近,他像感應到溫暖源一樣趁勢抱住了她,她身上暖意十分煨貼,並且她的氣息軟甜、帶著淡淡的草木花蕤清香,十分怡人,令他莫名感到十分熟悉與安心。

老實說,被人捆於懷中而眠並不太舒服,手腳都伸張不開來,但陳白起著實困得緊,再加上她如今男兒身,又視孟嘗君為主公,便沒顧忌著男女設防,折騰一日更沒精力推開他了,便將手搭在他腰間,呼呼睡去。

翌日。

陳白起是被熱醒的,她背脊汗如雨下,額發都濕黏住了面頰,如同夏天被裹在一棉被中烘烤著,她難受地睜了睜眼,第一眼便看到了一截冒著青須胡渣的下巴。

她愣了一下,視線順勢而上,則看到了一張十分陌生、但她轉瞬又認出的臉來。

她此刻被人抱得緊實,手腳都動不了。

手被他的手臂挾在腰間,雙腿也被他的大腿給夾著,她完全就淪落成一個人型抱枕的待遇。

她說她怎么能熱成這樣,敢情是這么一回事。

這七、八月間的氣候雖趕不上一年頭最火熱,卻太陽升起來時也是火辣灼背的,氣溫一升上來,哪怕洞窟內要比外面涼快些,但也禁不住被一具血氣方剛的男性身軀緊緊抱住密不透風。

她呼了一口氣,抽出雙臂掙開了他,正准備爬坐起來,卻聽到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慘叫。

「啊——」

陳白起只覺頭皮一麻,倒不是被嚇的,而是洞內無限的回音擴大,令那道慘叫聽起來如同厲鬼索命似的。

她忙回過頭,只見有三兩人手腳並用,慌亂地爬站起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驚嚇跟恐怖。

陳白起不解,她站起來後便快步上前,卻見更深處的隧洞之中有什么東西在索索悉悉,沙沙響動。

這時洞內不管是睡著或者剛醒來的人都不明所以地靠攏過來。

「發生何事,可是那群蠻夷又來了!?」

「叫什么,洞內可有什么?」

眼見所有人都被驚動了,但一開始尖叫的人卻哆嗦著嗓音,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只一臉不忍直視地指著洞內,手指抖得跟觸電似的。

之前被困於洞中的人也陸陸續續醒了過來,迷葯一過,他們只覺頭重腳輕,其它倒是無礙。

這會兒他們甚至還沒有搞清楚自己何時變換了位置,躺在這茅草堆上,便見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聚在一塊兒,朝著內洞的方向張望。

「這是怎么回事?」雌女撐著石臂緩緩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