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主公,盟會的背叛者(一)(1 / 2)

陳白起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一些灰榍東西,拿在手上細捻了一下。

她清瑩眸子略深,忽然不知意識到什么,表情一沉,道:「是毒,或者說是屍蠱毒粉。」

其它正在焦頭爛額、不知所措的人乍聽聞她開腔講話,便一同驚奇地望了過去。

魯侯與燕侯一看,少年面生,再加上她先前一直跟隨於孟嘗君身後位置,不起眼不出眾,便不曾留意。

他們皺眉盯著她,眼中存疑,而魏王則被一女姝攙著手臂,他有些虛胖,一驚後面色發白,額冒細汗,圓潤的下巴梗緊脖子便縮成了三層肉,他眯眼遲疑地問道:「這位少俠是……」

能在這一場腥風血雨中存活下來的人只怕都非普通人物,因為哪怕魏王對陳白起不熟悉,亦話留三分余地。

公子紫皇將劍回鞘遞扔給一旁的侍衛,他看了陳白起一眼,清澈若翟流般的眸子盈了一絲流光,他道:「父王,這位是陳煥仙,亦是孟嘗君的門客。」

魏王「哦」長了一聲,便望向孟嘗君。

孟嘗君移步至前,他衣冠瀟瀟,眉轉邪魅,他掃視了陳白起一眼,問道:「沒事吧?」

方才局勢緊張,他這邊根本顧不上她那邊的情況。

陳白起亦走近孟嘗君,打量他一下,眸露釋然的輕松:「煥仙請的這兩位高人看來將主公保護得很好。」

孟嘗君頷首,並朝旁的兩位露出由衷的頎賞之意。

的確,比起其它人被追殺、恐嚇、逃躥下的蓬頭垢面、狼狽慌亂,他一如之前赴宴時那般整潔清貴,這全然是因為一切危險跟威脅早在靠近他周身時便被消滅在前。

陳白起的確很感激莫成與狐鏡生,畢竟當初是她要挾方騙來兩人入魏宮,於是她朝兩人下腰行了一禮。

「方才有勞了。」

莫成一愣,立即托起她。

狐鏡生道:「這禮便見外了。」

陳白起挑眉一笑,倒是聽出他的言下之意了。

禮便不必了,來點實事吧。

陳白起起身,點頭,嘴角輕揚:「的確,一禮,太輕了。」

莫成與狐鏡生相視一眼,眼中皆浮起一絲笑意。

與聰明人打交道便是輕松,你話開頭,她便知接尾。

這時,贏稷似察覺到了什么,他問陳白起:「你方才言毒?是何意?」

「屍蠱毒粉?是這個嗎?」稽嬰讓人取來一支火,他伸出手,指尖沾著些許塵榍,在黑暗處不易察覺,唯火光中折射出一層墨綠的光澤。

陳白起回頭,瞄了一眼,道:「然也。」

稽嬰瞳仁微緊,握火的手緊攥。

「這位……小客啊,你道我等……我等中毒了?!」魏王邊喘邊撫著胸口,臉色微微發白,似若陳白起承認,他下一刻便會喘不過氣來似的。

陳白起瞥了他一眼,眸轉漆黑,下一瞬又恢復了平常。

她態度溫和有禮,解釋道:「魏王,這種屍蠱毒粉講來是毒,不是毒,而是一種蠱。」

「什么意思,你既知曉,便速速道來,莫要故弄玄虛!」魯侯粗著嗓子急道。

燕侯似怕冷哆嗦了一下,他抱著雙臂,兩撇八字須一抖一抖地,他讓他的隨行扈從圍成一個圈,他立在中央位置以策安全。

他探出頭,不耐煩地問道:「什么蠱?蠱是何物?!」

蠱,在戰國的確是個稀罕的名稱,在江湖上便甚少流傳其,更何況是久居深宮的這些人。

「蠱……」陳白起尋思著怎么解釋,但想了想,還是覺得先提緊要的講:「此物為何暫時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最好趕緊檢查一下周身,是否有稽丞相一樣身上沾染了這類屍蠱毒粉。」

燕侯聞言,舔了一下干澀的嘴唇,禁不住聲音放尖:「有——有又如何?!」

陳白起很想掏掏受刺激的耳朵,她表情有幾分無奈:「有,這便表示中蠱了。」

聞言,當場所有人都臉色一變,立即忙手忙腳地開始徹查衣物、手腳、毛發皮膚。

最終,無一例外,全部人都中招了。

其實不用查,陳白起大抵也能猜到結果。

在場但凡想逃,嘗試想逃,卻最終都兜轉回來的,必然是中了蠱。

見他們慌亂成一團,陳白起按壓雙手道:「請諸位國君先冷靜一下,即便中了蠱亦非即刻會斃命,只要有時間,想法解蠱便是。」

魏王一把推開攙扶他的女姝,他幾步跑上前,肚腹上下顫動,沖上來便抓住陳白起的肩,白胖的手施力道:「這個蠱是何物,中了蠱的我等會如何?會死嗎?」

「父王,您冷靜些,容煥仙小弟好生講來。」公子紫皇見此,忙上前扶過魏王勸慰道。

陳白起抬眸,略微感激地回視了公子紫皇一眼。

「你知此物,可有辦法?」贏稷眸轉漆黑,如淵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