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主公,掉馬(一)(1 / 2)

玉山雕是一座以峻峰山型為模板的雕塑作品,兩座筆直山峰,有樹、有溪、有徑、有亭,樹上有果,徑上有牧童,亭中模糊有一名著士袍的男子,整體打眼看去並不多細膩精致,雕工較雄渾。

經不起琢磨的細節,遠看方有線條輪廓,不過它巧妙地運用了五色玉石的俏色,其走勢隨著玉色轉動,山水能分得出來遠近之趣,亭徑亦能具現浮雲閑逸之情。

陳白起仔細看了一會兒,忽覺鼻翼處飄來一絲香味,很淡,若隱若現,她眼神一亮,不自覺湊近了再用力嗅了一嗅,下一瞬,腦袋似夜空一下炸開了火花。

不對勁!

她腳下打了個踉蹌,一只手撐於案櫞勉強站住,她腦袋如今是煙火熾熱,撞得她眼花繚亂,她晃了晃腦袋,只覺整個口腔仿佛分泌出甜蜜的汁液,膩人得緊,心臟亦跳得瘋狂,像樂鼓上蹦躂得歡快的玻璃珠子……

這是怎么回事?

這種感覺就好像刺激過度,或者酒精上腦興奮過度時的面紅耳赤,她瞳仁一緊一放,呼吸一喘一吐,好像是在難受又像是很舒服的狀態……

艹……這玉山雕別人拿到手可沒她這么大反應吧,這玩意兒發起瘋來難不成還分人區別對待?!

陳白起一時理不清究竟發生了什么錯誤,她揪著衣襟,感覺身體有些發燙了,熱得她像臨立於酷日之下,她想瞥開眼,想不再看那玉山雕一眼,但奈何她的眼睛就像磁鐵一樣緊緊地粘在了它身上,她甚至想伸手觸碰一下,想用它冰涼的玉身來解渴她身上的滾熱之意……

可她卻又知道只怕這一「摸」又會「摸」出更大的問題,所以她的強大「理智」死死地拽著已經開始放飛自我的「感性」,不讓它徹底奔放。

而這樣的僵持正在迅速地耗盡她的精神力。

就在陳白起與自我斗爭得水深火熱之際,她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從唇邊輕嗌而出來的嘆息,像飄在雲里,像揉在風中,空氣之中,帶著幾分無奈的偏愛與無奈。

一雙比白玉精雕細琢成藝術品更完美的手伸出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陳白起,並將她拉後輕靠於他的胸膛前,他約比陳白起要高上大半個頭,陳白起後仰依偎進他懷中之時,卻莫名有一種恰到好處的契合。

「還真是膽大妄為呢……」

比大提琴更低沉磁性的嗓音噙著兩分笑意,三分惱嗔的聲音在陳白起耳邊響起。

陳白起如今腦袋幾乎已經成了漿糊,或者豆腐渣,只剩本能的反應,她抬頭,正好撞入一張驚為天人的臉。

但這張臉並不是什么天人,而是她熟悉的容貌,甚至還是經歷從小看到大的過程。

「後卿……」

陳白起迷噔噔地喊他。

這一聲喊出,她方驚覺她的聲音竟軟綿無力到這種程度,像貓喵一樣。

來人正是後卿,他低垂下臉,額間的血玉墜襯得他膚色如昆侖山最無垢的雪一般凈透白皙。

但他那一雙浸染著俗世乾坤玲瓏的墨玉雙眸偏又拉扯著人與他一道入魔。

他伸手撫摸上她的面頰,微涼的掌手觸碰到的肌膚是溫熱細膩的,他又笑了一下,並輕捏了一下。

「虧你還記得我……從魏國走的時候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如此的避之不及,還真是令人傷心啊……」

而他因為不願「打草驚蛇」了,眼睜睜地看著她頭亦不回地離開,心情該是如何的難受只怕她是體會不了的了。

「後卿……」陳白起又奇怪地喊了他一聲,然後便斷了聲,她現在的狀態很玄妙,她像踩在雲上,整個人輕飄飄地,無處著力,她感覺到很歡快,很輕松,心與嘴都像沒有了束縛。

她抓了抓後卿的手臂,咧開嘴朝後卿笑了一下,像微醺的醉漢一樣。

後卿半點亦不嫌棄她,他低下嗓音,像拿糖誘哄孩童的怪叔叔一般道:「再喊我一聲?」

陳白起甩了甩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可收效甚微,她只能勉強控制自己傻笑,她問:「為什么?」

「乖,再喊我一聲,我便救你。」

陳白起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尾尖搔了一下後卿的手掌,呼了一口長氣,她覺得她好難受,可又不想解脫,一半清醒一半迷醉,眼前的人物都像打了一層霧。

「後卿……」

她又喊他,只是這一次的語氣不似之前的不確定,而是認出了他。

他怎么來了?

「嬌娘……白起,煥仙,你到底是哪一個呢?」後卿問她。

陳白起顰起眉頭,心底最深處的防備被激發起來,她眯了眯眼睛,那迷離的眼神仔細辨認他,但很快她便又迷失了自己,她不受控制地蹭了蹭他的衣料,又無師自通地抓住他的手掌朝面上按揉,像只求撫摸的小貓似的。

她迷戀著他身上散發的一種令人神魂授與的香味,只想靠近他,貼近他。

後卿被她這樣又蹭又摸,眼神不由得變了變,但他沒有阻止,甚為壞心地容忍她「胡作非為」,他啞著聲音問道:「你在做什么?」

「熱……」

陳白起解不了熱,頓時有幾分委屈地叫著。

「那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

她抬頭看向他,酡粉的面頰,唇色殷紅,像個無辜又勾人的妖精。

後卿發生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了,他倏地低下頭,一口便咬上她的唇,然後輕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