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主公,失而復得的陰謀(一)(2 / 2)

流民身後,一位妙齡女子越過眾人走了出來,與其它看起來像缺了養份的野草不同,她像一朵殊麗的家花,雖穿著一件普通的平民裙褲,但卻不似其它人那般臟爛,衣不遮體,再加上她面容清麗,眸若三月春光,整張臉無疑是干凈而柔和的,令人一眼便覺舒服自在。

在這群流民中一下出現這么一個特殊的存在,透不則處多看了她一眼,而婆娑則「咦」了一下,眸帶趣味,而黑騎兵也沒想到這流民中還有這樣一個氣度不凡的姑子,觀其說話與神態皆不似一般農家鄉村養出來的精致。

唯陳白起看到她時,顰了顰眉。

叮——

系統:支線任務(一)勸阻流民任務已完成,經驗值、物品獎勵已發送至人物,請注意查收。

叮——

系統:支線任務(二)來歷不明的女子,流民中此女模樣難得、行事又鎮定從容,不似一般的難民,你覺得非常時期有必要一探究竟,接受/拒絕?

系統——任務獎勵:經驗值300000,通用幣*200,幸運抽獎券*1。

陳白起之前一看這支線任務前的(一)便知道這是一個連環任務,倒也不意外,只是沒料到任務(二)是讓她調查一名姑子。

她查看了一下她的個人資料。

姓名:神秘女子

年齡:?

國籍:?

叮——系統:請先詢問得神秘女子姓名方能查詢更多個人資料。

她也不失望,將注視力放在那姑子身上,見女子身後似有一塊草墊,草墊上躺著一個人,方才她好似一直蹲在那人身旁照顧,直到事情鬧得僵峙不下時方出言。

什么人?陳白起多看了一眼,只覺躺著那人腳板很大,穿著草鞋,身上衣料也比較單薄,粗長的四肢攤伸開來,即使隔著一段距離看也知道這是一個成人,並且體型份量看起來不小,但模樣卻瞧不仔細,因為被前面人的影子遮擋住了。

「你們皆是衣食無憂的貴人,我們皆為賤民,地位雖不同,但人命卻是一樣,這句芒山峋石眾多,鮮少有可果腹之物,我們千里迢迢跋涉了這么長一段路程,便是為了去豐城落籍,接下來也不知還有多久才能遇上人煙村落,這一路我看著我們之中的老幼抗不住紛紛病倒,卻無計可施,如今我們只求你們能夠大發慈悲,施舍些許口糧給我們,等到了可換置的城鎮我們定將糧食集齊歸還於你們。」

這女子口才的確不錯,句句懇切,卻又據理據實,令人感容,尤其最後一句不卑不亢,救急不救窮,正好彰顯了她的一身傲骨。

「芸姑子……」

要說這女子在流民中還是有些威望的,其它人見她開口了,倒是都退了開來,讓她主事。

此話一出,黑鐵騎這邊反應倒不大,因為其根本原因並非施不施舍口糧給他們,而是這事的決定權一開始便不在他們手中。

透不耐煩地撇了撇嘴角,覺得再在這里與這群難民為這種小事爭執純粹浪費時間,有陳白起這個佛系少年擋著,他們估計是無法靠強硬手段將這些難民攆跑,既然如此……

他正准備說話便被陳白起先一步打斷。

她道:「據我估計依你們的腳力要走出這句芒山至少需要三日,而離句芒山最近的城鎮則需再多五日,一共大約八日,不知這位姑子可曾細算過,你們一兩百人這八日中共需要接濟多少糧食?」

那女子一愣,詫異地看向陳白起,眉眼還算沉靜。

「再者,我們隊伍車馬緊驟,日夜趨前,與你們的行程完全不可契合,你們打算還糧,不知是打算讓我們配合你們的腳力慢慢而行,還是你們配合我們的速度,日夜不停軸?」

等陳白起這一番話講完,不僅是那女子臉色變了,其它一開始還覺得女子講的話還挺有根骨的人都一下懵了。

是啊,首先這一兩百人的口糧便不是一個小數,若第一日給了,那第二日給是不給,若還給,這整整八日這群流民得要多少糧食才能填得飽肚子,而對方哪怕糧食富足,可畢竟也是有這么多人要養,哪可能餓了自己人先救濟他們這些人呢?

二來,對方有車有馬,而他們這群難民早已體虛步泛,哪里能跟得上他們行進的速度,若他們真借了人家糧食,難不成為了等他們還這些糧食還得耽誤行程等他們這一路?

總歸一想,都知道這是一個十分不妥又不現實的問題。

場面一度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默。

「可算出來了?」陳白起放低了聲音,態度溫和道。

雖然一下被逼入窮巷,但那女子的心理素質卻是絕佳的,她一下便收拾好情緒,面露歉意道:「方才是我想錯了,我願意舍棄掉我的那一份,只給那些生病的老弱提供一些救命的食物,不用太多,我們還能走的人便再堅持一下……」

她雖大公無私,可其它正直壯年的流民卻不滿了,叫喊著憑什么讓他們讓給一些不相干的人之類的。

這群流民並非一個團體,這其中有至江東那邊戰亂時逃出來的,也有在家鄉混不下去跑出來的,也有遇上災難搬遷的,總之什么地方的人混到了一塊兒來,談不上團結更談不是禮讓。

陳白起見那女子皺眉地看著這種情形,然後眼神復雜地看了陳白起一眼。

她難看地笑了一聲,道:「郎君好口才,芸娘甘拜下風。」

可不是嘛,她隨便幾句話便堵得她啞口無言,理不直氣亦不壯,她不知道那少年有沒有覺得她眼下既想貪人家便宜又不想折了自身傲骨,反正她的一句「可算出來了?」的反問令她感覺到幾分羞恥。

叮——

姓名:鄲芸娘

年齡:十七

國籍:?

由於那女子自報了姓名,個人資料便顯示了她的姓名與年齡,至於是哪一國人卻沒有顯示,想要她更多資料這還需要繼續接觸才行。

陳白起眸轉深思,在想剛才是不是說得「嚴厲」了,萬一這姑子以後對她退避三尺她又該如何與她接觸?

「既然諸位對於芸娘的提議不認可,那此事便由大伙自行做主吧。」她垂下眼平靜道。

很明顯現在這種情況芸娘也知她拿捏不住這些人了,因為她並沒有為他們所有人爭取到該有的利益,但她盡力了,這少年比她見過的任何大人物都要難對付。

於是她識趣地轉身回去,由他們鬧去吧,她將草墊上的人艱難地推起,想將他拖離這混亂的戰局。

「芸姑子……」

「芸姑子,你這……」

流民臉色難看地看著她,見她如此干凈利索地要走,都欲言又止。

對於這些人鄲芸娘視若無睹。

而這時陳白起見鄲芸娘轉身便走,倒對這個女子有幾分頎賞,該出頭是不退縮,該斷尾是夠決斷,許多追隨她的身影而去,但陳白起下一秒卻在看到她攙扶起來的那個人時忍不住瞳仁一緊。

她一直風輕雲淡的表情終於綳開了一絲裂紋。

婆娑與透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見她一臉難以置信,幾步沖上去,就著芸娘扶人的姿勢將人給翻過來。

「你干什么?」鄲芸娘回頭一愣。

陳白起如今已將那人的臉完全看清,她眸心顫動,極緩慢才挪開視線,她看著芸娘的眼睛,目光內波詭翻滾的雲霧,有著令人摸不透的壓迫感。

如今的陳白起與之前的那個風度翩然、談笑風生的少年完全不一樣了,她便一柄隨便會插入敵人腹中的劍,透著寒光。

「他為何會在這里?」

芸娘心驚,有些被嚇到了,她難抑狂跳的心臟,她抿了抿唇角:「你在說什么?他是我的人。」

陳白起目光冽冷而雪亮地看著她,她不知道這個鄲芸娘是真不知道她在說什么,還是在裝傻,這事都暫且不提。

她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問道:「他這是怎么了?」

芸娘半是疑半是驚地看了一眼陳白起,心中完全摸不著頭腦,但看她的樣子好像是認得黑子。

可黑子怎么會認識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這是認錯了?還是真的是黑子以前的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