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主公,沖破錮牢(二)(1 / 2)

陳白起拎起裙擺蹲在地上,撿了根細枝在地上畫畫劃劃,圈點勾圓,橫豎方宇。

她偏頭歪向後卿:「你說,我們若要出城與城外部隊匯合,走哪一條路線是最快又最穩妥的呢?」

耳畔有人在笑。

後卿彎唇撩袍蹲在她身旁,淡淡佛手馨香飄來,他長睫如羽,栩栩優長,盯注著她幾筆勾勒出來的縮略地圖。

他亦撿了根斷枝,順線延長:「這是直走便是鑌城中西市,從這條線路走,則需經過西街、長勝樓、鑌河橋,最後便是西門。」

陳白起順著他骨骼玉秀的手指移動,連連點頭。

婆娑與透他們也圍攏過來探頭看著。

「可若是從城鎮中的安湖房舍這條走,則需經過排樓、花街胡同、胡鎮街道,最後是南門。」

「這兩條路線是最近、且路線最直接的。」

他一一指出路徑,道:「其中南門離我們較遠,而西門則最近。」

陳白起贊同:「你倒是將這鑌城摸索得仔細啊。」

她道:「西門確實最近,只是西門路經的西市西街、長勝樓、鑌河橋皆為開闊之地,亦是刺客盟埋伏設襲的最佳位置,走這條路線危險程度亦相對增加了不少。」

「而南門雖遠,可這些排舍與街道較多,內部四通八達,可避可藏。」

經她一闡明厲害取舍,婆娑他們也心中躊躇如何抉擇了。

是選擇冒險盡快出城,還是求穩紆回前進?

「怎么樣,可選好了?」後卿眸彎似月,凝瞅著她問。

他倒似不受任何因素影響,陳白起斜看他一眼,支著下巴沉吟片刻,決定道:「走西門。」

透立即看向她。

「為何?」

婆娑也奇怪。

「不是講這條路線相對更危險嗎?」姚粒疑道。

陳白起拍了拍腿上的灰榍,站了起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說……」她抬頭望向鑌城城牆邊緣浮起的青灰色,風起樹枝搖曳,葉片沙沙,她道:「十一城筱月城主與其部下全部被殲,這意味著什么想必你們也能猜得到。所以我們必須趁他們還沒有反撲之前,以盡快速度離開鑌城,時間拖得越久便對我們越不利。」

她看向他們,表情於面巾下若隱若現,似含著笑,又似高深漠測:「若他們傾巢而出,你們以為憑我們五個人能抵擋得了多久?」

更何況這五人傷的傷、殘的殘、武力值已跌入谷底。

透、婆娑與姚粒他們一震,神色沉寂下來,顯然也已經考慮到了後果。

「我想回宅子一趟。」透向後卿抱了抱拳,道:「相國,我要拿回我的兵器。」

透一向有配兩套弓箭兵器在身的習慣,一套在明,一套在暗。

那晚事出突然,他隨身攜帶的颯沓流星弓被遺落下了,而暗藏於身的那一套銀鑄弓器則被損壞了,如今既要沖破錮局,豈能如廢物一般等人來救,他雖腿上受傷,但卻並不影響他射箭發揮。

婆娑這時也不與他抬杠,他瞄了一眼透的腿,想了想,道:「我與你一道去。」

透搖頭拒絕,他嚴肅盯著婆娑,道:「你得守護著相國,我一人足矣。」

姚粒在旁沒有插言,他是齊國之人自不便介入他們,此次與他隨行入城的侍衛皆被殺了,而陳大人此刻亦下落不明,他必須盡快出城聯絡部隊,再返城來尋回大人。

這時陳白起出聲了,她伸手擋在透面前,杏眸輕揚,淡淡生波:「你腿腳不方便,若獨自去這一趟也是耽擱,何不如先在這里等著,我替你去一趟。」

透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後卿。

卻見相國一直看著那個「獵人」,沒反對亦沒贊成。

他猶豫了一下,拱手道:「既是如此,便多謝姑子了。」

陳白起但笑不語,她看了一眼後卿,正好撞入他空若秋月般清明又理智的視線。

她頓了一下,道:「我會盡快回來的,你們先找一處隱蔽的位置等著,不必留記號,我自有辦法找到你們的。」

後卿道:「一切當心。」

陳白起發現越與後卿相處久了,便越覺得舒服,他既聰明又能理解她的行事風格,他不會一味地以擔心的名義一直勸阻跟勸說她,而是選擇無條件地信任與支持。

這種感覺當真有一種遇上知己的默契。

她笑:「你的靴我還得替你取回,到底是新靴不如舊靴合腳,走起路來還需磨合。」

後卿聞言亦不由笑了。

「早去早回……我等著你。」

「好。」

陳白起揮了揮手臂,轉頭便跑開。

看著她的背影,婆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哎,獵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婆娑連忙追問了一句。

陳白起扭過頭,笑咧開嘴:「我就叫獵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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