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血債血償(一)(1 / 2)

簡單地處理過身上的傷勢,陳白起便與三人迅速趕回西街。

蒙蒙細雨如柳絮般隨風飄緲,灰暗濕轆的古朴街道,除了「滴答」的水聲與樹枝搖擺聲,周圍一片寂靜。

陳白起忽然滯停下腳步,她微微顰眉,像一下將風雲變色的表情收於眼底,靜靜地凝注著前方。

系統:敵軍支援部隊已抵達鑌城,前方可能蘊藏著巨大的危險,你決定——立即離城/留下看看?

婆娑、透跟姚粒三人聽到動靜,回過頭,見她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不解疑惑地看著她。

「你怎么了?」

「為何不走了?」

陳白起出聲道:「不對勁。」

婆娑聞言緊張了一下,他張目左右看了一下,然後返回去來到她身旁,低聲問道:「此話何解,哪里不對勁?」

透倏地攥緊手上的弓箭,漂亮的娃娃臉上一片冷峻嚴厲,他巡目四周,只見沉默灰沉的街道建築矗立,四周一片寂靜無聲,風輕雨靡,湖水淼淼,他卻沒察覺到什么不對勁。

姚粒也警覺起來,他靠近他們,問著陳白起:「莫不是暗處有埋伏?」

陳白起無法跟他們透露再多的事情,她抬眸一一看過他們,鄭重道:「事情有變,但後卿的安危應當暫時無礙,我須得先走一步了,而你們則見機行事,切記先思而後行,拔丁抽楔,不可莽撞。」

言訖,也不等他們回話,她便快速奔走,在一個轉腳之處她一揮手臂,振衣袖生玉煙滌霧,她的身影一匿便隨似黑煙而去,眨眼睛便芳影無蹤。

而被留下的三人因她這般神奇的消失方式而怔然失神,緊接著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密而不宣眼神。

透有些煩燥地耙了耙額上垂落的發絲,道:「這件事你們怎么看?」

姚粒想了一下,給了一個最中肯的回答:「我覺得獵人姑子並非一個無地放矢之人,她雖來歷神秘,但卻多次救我們於危難,她的勸誡與警示我們應當慎重。」

婆娑對姚粒的話十分贊同。

他道:「我也如此認為,她應當是察覺到了什么事情才留下我們獨自前往赴險,所以我們更不能莽撞行事,既然她趕去了,我們也應當做些我們眼下該做的事情。」

透看向他,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好像有什么安排了。

「你的意思是?」

婆娑收起來了平日里的不正經,他那張媚中透著瑩蜜的心型小臉上此刻全是認真。

「我身上的毒已解,傷也只是皮外傷,還能夠戰斗,可透你不行,你腿上的傷一時半會兒根本好不了……」

仿佛已猜到婆娑打算講什么了,透暴怒地打斷他:「我腿斷了,可我的手沒斷,我還能夠戰斗!別將我講得跟廢物一樣!」

婆娑也提高了嗓門,他笑得擠出一抹似笑非笑:「是,你手沒斷,可你之前為對付十城城主射箭抽用了那么多的真氣,如今你只怕是舉弓再射一箭都會手抖吧,這樣的你,你跟我說你還能戰斗?」

透握弓的手指微不可見地顫悚了一下,他狠狠地盯著婆娑:「你到底想說什么?」

「走,盡快離城,與城外趙齊的部隊匯合。」婆娑直接道。

透眼瞠大一瞬,看著婆娑不似在說笑的話,神色一下便冷了下來:「我不能走。」

他撇過臉,雙唇抿緊成一條縫,固執己見。

婆娑繞過去,抓著他的肩膀,對著他的臉噴道:「若前方當真出現什么變故,你跟上去也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如保存些體力趕緊出城給我們找援兵救急,如今這鑌城里里外外都是刺客盟跟陰陽家的人,敵眾我寡,如果是相國在,也會這樣安排的!」

透躲不開,被迫看著婆娑那雙雪亮透底的眼睛,透仿佛是困獸一般,躲無可躲,唯用眼神與他拼殺,像是要從婆娑身上撕下一塊肉似的。

婆娑激伶了一下,卻硬撐著沒有避開。

許久,透臉上的狠戾漸漸消褪,他渾身僵硬的肌肉軟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沉默了許久,才道:「我知道了……」他抬了抬眼,看著婆娑:「你一定要保護好相國,否則……」

婆娑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拍了拍透的肩,保證道:「自然,只要我還活著,便絕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相國,我以我的性命發誓。」

透聽了他的保證有著幾分動容,他按住婆娑擱在他肩上的手,緊緊地:「我會盡快趕回來的,等我。」

婆娑點頭:「嗯,我相信你。」

——

另一頭,一縷黑煙逐漸成形,於西街憑空而現,一拂袖,陳白起急驟的腳步從中而出。

她舉目四望,怔然地打量西街,卻發現之前的位置早已空無一人,打斗破毀的痕跡尚在,雨水在橫澗壑溝之間流淌,而不遠處吳長鳩已面色灰槁,倒地不起,瞧其模樣分明已氣絕身亡多時,然而後卿卻不見了。

陳白起耳根一動,她一揮袖,人入墮霧之中,再度神秘消散於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