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主公,身死(七)(1 / 2)

陳白起如今心中就像一只爪子在撓,她抓著他的袖子,雙眸黑白分明,帶熠光道:「最後一個問題,南詔王為何不在國中,反而會來了洛陽,南詔國王不存位,如此風風沸沸的事不可能不透露風聲於四野才對?」

「狗剩兄」被她「一個問題」,卻需「多個回答」給弄得有些頭痛,他想拽回自己的袖子:「慎言謹行,逾越了界線,我的嘴,你的耳,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也講了,你的嘴,我的耳,我只入不出便是了,自逾越不了界線,我可以向你保證。」陳白起舉起三根手指,抿著唇,一臉正色。

「狗剩」兄被纏得沒法,要說但凡是個漢子這樣磨嘰糾纏,他自然是面冷手硬,二話不說,但偏偏是個軟妹子,還偏生連著他欠下的恩情債。

「妹子啊,覺著我們這樣的亡命之徒會相信一個活人的保證?」他乜著她,口氣古怪。

陳白起反駁:「可我覺人無信而不立,哪一種人行走世間都不能忘本忘義,尤其是救命之恩這等大事。」

「狗剩」兄發現論口才與急智,這世上怕難有人能與她一較高下,哦,忘了還有一個急辨智才的「陳煥仙」。

這兩主仆有時候簡直像得跟一對同胞兄妹似的,看著她,他有時候都弄不清是在跟誰對話。

他長吁短嘆道:「我這認下的是個什么樣的干妹妹啊。」

干妹妹?

他莫不是將先前的話當真了?

陳白起眼眸一轉,便抿著笑,眸如星月,唇如塗蜜道:「既是兄長,那就一個問題,你便應了我吧。」

她覺得可以順竿子往上爬,很明顯系統提示,他對她好感值起始很高,雖不知原由,但這個數據十分利於她便是。

「狗剩」身軀一僵,只覺被少女溫軟的嗓音喊著「兄長」,渾身不適應,以往他好似沒有這毛病。

他看向她,眸海起鱗,淺淺疊波:「你好似對南詔國的事尤其感興趣?」

陳白起面無異樣,心下卻一咯噔,想著這個問題可得好好思量一下,畢竟答不好容意錯失機會。

她張了張嘴,腦子轉動極快,道:「既然要護送你完成任務,自然不想一路上糊里糊塗的,況且人……皆有好奇心,我曾讀過一則太古妙記,巫族自何處來尚未有定論,太古洪荒卻有記載,巫人相信萬物有靈,而且可以通過精神感召祖巫妖王降臨,並能召喚各種生靈助戰,修行傳說中的通靈術……」她頓了一下,忽然覺得對「巫族」的描述怎么與她的巫醫職業如此相似,這事她之前倒沒有深思過。

她停下來,余光才察覺「狗剩」兄似聽得十分入神與震驚,顯然她講的這些已超綱,他根本不了解巫族的這部分內容。

也對,巫族一向神秘,即便是南詔國的人都對他們的存在感到神乎其神,摸不著邊際,講不出頭道,更何況是他們九州的人,只怕了解得最深的內容也不過是南詔國與巫族反目成仇的糾葛。

「你說你是看到一則太古妙記,在哪里,你帶在身上嗎?」「狗剩」兄回過神,便抓著她雙臂連忙問道。

陳白起哪里是看到什么妙記,這些內容是她完成了與巫族相關的部分主線任務後,系統解鎖的對「巫族」的篇章定義。

陳白起搖頭,她拉下他的手,決定舍著孩子套不著狼,她放輕聲線:「沒帶在身上,等以後我回去尋著便借予你,如今巫族之事確為奇妙,我心中好奇一二便不免多了些詢問,如今你可願告訴我?」

這話利誘的成份有點大了。

「狗剩」兄發現這小姑子想利用別人時,特別能忍,慣有的高風亮節可拋可棄,一下便能軟得令人心酥,明明不屬於那種嬌美軟嗔的美人,卻偏能在不經意間撩動人心波。

他不覺抬起眼細細地盯著她,只覺她的眼中仿佛盛有光,那道如燭火搖曳、如水中晃月的光讓他神色恍惚,智理走失。

他心中仿佛有一道聲音在說話——這人是我認下的妹妹,她救過我,又這樣盡心盡力地幫助我,我不該懷疑她,既然她都這樣求我了,我為何不告訴她……

神使鬼差,「狗剩」兄開口道:「十幾年前南詔國皇室傾軋內亂,先王子嗣互相殘殺,所剩無幾,為保住他剩下唯一的血脈,便將人秘密偷送走了。而如今在南詔國被挾軟登位的並不是真正的南詔王,他並非真正的白馬血脈,而真正的那一位可能就在這皇陵地道中。」

陳白起對他動用了麒麟瞳術,眼下「狗剩」兄既疲憊又虛弱,再加上他對她不算太抵抗,她方以誘導的方式令他吐露真言。

陳白起訝異:「王不是王……一個假的是如何繼位的?其它人難道能不知道?」

若說一生下來便將人換了,就像狸貓換太子這還算可行,可中途突然換上一個假王,這要怎么操作?

「他不過是一個早就訓練好的傀儡而已,頂著的是白馬子啻的身份,是南詔國的先王安排的一步棋子,待真正的白馬子恭回歸,他自然便沒有了用處。」

哦,原來是得到官方認證的暗箱操作。

「這樣講來,南詔國如今的處境亦不大好吧,先王逝世新王始終不曾歸位,一直將人擱在這皇陵地道中……莫不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人才被困在了這皇陵地道?」她推測道。

況且藏人就藏人吧,這都藏地底里去了,這是往死里藏啊,他們在防誰,南詔國皇室中人,還是說巫族?

「是軟禁還是保護,需找到人一探究竟方知。」

「倒也奇怪……憑巫族這些年來積累的力量足以在南詔掀起濤天風波,尤其他們對南詔國皇室知根知底,但為何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動作,反而做著許多事情都畏手畏腳?」

方才他講,南詔國皇室曾出現過重大變故,若一心復仇的巫族怎可能放棄這大好時機,然而事實上,那個假南詔王安穩坐於王位數年了,而巫族卻不曾對他與南詔國動手,這實屬不正常啊。

「是不是巫族還忌諱著什么不得不暫時按捺住復仇的步伐……」她知道巫族為了復仇私底下做了許多事情,可有必要嗎?為何定要復活巫祖巫妖王才能達成目的,按「狗剩」兄所言,巫族的人數雖少,可每一個拎出來那都是人尖,擅精巫術,千里殺人都不費事,但為何經過幾十年布局難不成還搞不垮一個邊陲荒夷的南詔國?

之前她對於南詔國的事情並不關心,所以沒有深思過其中緣由,現在想了卻又覺得講不通。

忽然她想起什么:「你來找南詔皇室後裔,便是為了牽制巫族,可他區區一人,即便擁有南詔皇室血脈,對上那又有何用?難不成這里面還有其它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