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主公,雙生子(二)(1 / 2)

羅烈的話並非單純的狂妄自大,而是他清楚知道若沒有南詔國皇族白馬氏純正血脈,憑這些普通南詔國民眾,哪怕是身懷絕世武技也根本破了不他們巫族的術法。

正因為知道眼前這個「王」是假的,是老南詔王找回來代替真正白馬子啻的傀儡,他身上沒有半分白馬氏的血脈,所以他們才沒有半分擔憂。

真正的「白馬子啻」被老南詔王藏在哪里他們至今都還沒有找到准確位置,但是等他們將人找到時,絕對會第一時間將他殺了。

只要這世間再無白馬氏的純正血脈,他們巫族的人才能徹底擺脫束縛,獲得真正的自由。

「白馬子啻」微眯起眸,冰雪雙眸光榍霧褪,仿似有種在陽光中璀璨生輝的感覺。

少年的面容無疑是精致漂亮的,有種不曾受過塵世間磨難的干凈純潔,他粉唇輕勾:「這些年來你們巫族就像陰溝的鼠蟻黽蟲存在於南詔與中原,說實話,孤對你們已忍耐得煩了,你說為何呢……活得如此痛苦,為何不在當年的封魔山死絕呢?」

一提起「封魔山」,羅烈、北虎等人只覺熱血瞬間涌上頭,面紅耳赤,像被激怒的雄獅,怒發狂張。

「吾巫族,與爾白馬氏一族不死不休!」

當年「封魔山「的事對於巫族而言便是一個禁忌話題,一個不能觸碰的陳年傷疤,一個恨之入骨、卻又痛徹心扉的過往。

北虎跨步沖上前,他步力沉重,像象腿砸地,陷雪三尺。

他張嘴,口中如同黑洞漩渦,獅吼一聲,音圈擴張,平地掀起一層喧囂的雪浪朝著白馬子啻、李信等人覆去。

李信等人心驚膽顫,支力不住朝著後方退著,唯白馬子啻拂袖朝前一步,崖邊冷冽的風刮著他的墨發與白衣,他走上前,卻似沒有受到壓力,身影如鬼魅消失,又驟然來到北虎身側,他線條優美的嘴角似天真無邪地勾勒著,修長白皙的手曲張按壓在了北虎的頭猛砸向一旁的岩石。

砰!

石頭應聲破碎,而北虎像轟然倒塌的大山倒在地上,手腳不住地抽搐,口中「哇」地噴吐著鮮血。

「就憑這么點本事就敢攔著孤啊。」他輕笑了一聲,羚鹿般純真的雙眸彎了彎,然後從身方之人取來一塊素帕擦了擦指尖:「臟了。」

擦完手的帕子隨意扔在了北虎血肉模糊的臉上,他目不斜視地挪步,冰冷高潔的衣擺拂過他僵硬漸冷的手臂,朝著冰窟而去。

而羅烈與其它幾位巫武都目瞪口呆了,這時一陣霜風吹來,冰枝枯朽,從腳底躥上來的寒意,令他們都禁不住冷得一哆嗦。

「不、不可能!」

羅烈半張修羅般的臉因情緒變化而扭曲如樹虯,他難以置信,這分明是一個假的南詔王,從哪習得這一身高深莫測的武技,又如何能夠破得了巫族的結界?!

這是不可能的!

除非……除非……他是——

一想到那個猜測,羅烈呼吸一窒,像遽然被人掐住脖子一樣,臉色蒼白怔忡。

「羅烈!」

身後一聲蒼老沉穩的喊聲令他震了一下,這是霖族老的聲音,他聽出族老的意思了。

他看北虎躺在地上的屍體,咬了一下牙,便沒與白馬子啻繼續對抗,而是返身回冰窟,其余幾名巫武愣了一下,雖不知原因,亦跟著一道走了。

由於羅烈沒再維持「盾」界,所以李信與其軍部便可以肆無忌憚地闖入。

聽著大規模的腳步聲沖進來,冰窟內的人都知道有人進來了,陣中十族老朝著洞窟外看去,在看到領隊在前、漫不經心步入進來的人時,神色冷沉。

「白馬子啻?!」

「諸位好似很意外?」白馬子啻眨巴了一下眼睛,長長睫毛如嬰幼兒那般柔軟,微帶著翹起,他唇紅齒白,笑得純良:「這不是巫族的十二族老嗎?今日一下便見到了神蹤詭秘的十位族老,倒還真是難得啊,既是如此難得,我們不妨一起先敘敘舊?」

他視線一一掃視過陣中穩而不動的十二人,這其中有十位族老,有二位沒在,他們這十二人乃巫族中存活最長、知識最淵博的存在,他們代表著巫族的十二干支的興衰成敗與運卜吉凶走勢,由於身份特殊倚重,早年間他們便遁世隱居、一度銷聲匿跡,如今卻為了巫族的未來而現身此處。

他讓人搬來一張座椅,朝後慵懶一躺,支頤,像王座上的戴著皇冠的少年國王,肆意尊華:「放你們在外多年了,你們便真以為南詔王室當真一蹶不振了?這些年來,你們借助各方力量屠殺了吾白馬氏三百四十六位王族,終於積攢了力量可以復活你們的巫妖王,想一舉擺脫巫氏與生俱來的血脈臣服、反噬,是不是覺得很亢奮、很激動,覺得夙願即將得償的高興呢?」

他表情很淡漠,噙著愉悅的淺笑,帶著一種孩子氣的天真殘忍,甚至是提到白馬氏那被殺了的三百四六十位與他有血脈關系的族親時,亦依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你們說,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狠狠地摧毀掉你們的希望,是不是才更好叫你們體會一下什么叫絕望?」他好像很好奇一般扇著翩長睫毛,面上一派有趣地問道。

沒有惡意的面容音色,卻包含著這世上最惡毒的心思,這便是展現在他們面前的白馬子啻。

「你——你便是真正的白馬子啻吧!「霖族老目光深長地盯著他道:「想不到,本以為是一出李代桃僵,卻不想你竟選擇這個時期回來了。被送走了十幾年,即便你如今回來了又如何,你覺得南詔國還是你父王當初的國家嗎?」

方才外面發生的事情即便他們沒有親眼所見,卻也能知道,與羅烈、北虎不同,族老幾乎沒用多少時間便認出眼前這個南詔王便是真正的白馬子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