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主公,我不是傻妞(二)(1 / 2)

但出乎意料的是,平時連旁人路過衣角刮蹭都嫌棄的謝郢衣,這一次卻沒有一掌將人給直接拍飛。

他眼皮耷拉一角,綳直身軀,呼吸淺短,隱忍、低啞地問道:「你是何人?」

咦?

稷下官學的一眾學生眼睛霎時瞠大,皆一臉意外地看向謝郢衣。

他們將他仔仔細細、里里外外都辨別了一遍之後,確定不是假的,而是真的本尊在此,只覺滿心卧槽!

要知謝郢衣這狗人嫌的性子,在官學是出了名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什么時候會對人如此「溫和」有耐性了?!

他們又將那傻姑子仔仔細細、里里外外地觀察了一遍之後,爾後腦中靈光一現,霍然憤怒了!

難不成是因為性別歧視,這傻姑子長得確實好看,乖立於牆下,巧笑俏兮,像一朵潔白如玉的瓊花,顫顫巍巍綻放於枝頭時,璀璨垂珠飄颻餘雪,瞧著便有些稀罕。

再對比他們這一群大老爺兒們,長得不夠軟綿可愛,便被嫌棄得一絲不能容忍,非暴力不可行徑是吧!

其實誰也猜不到,包括自己都覺得哪里壞掉了的謝郢衣,這全是因為陳白起身上巫族純血脈之力——「御」。

御——「御」始見於商代甲骨文,古字形像持策於道中,會駕馭之意。

哪怕陳白起不曾真正運用過自身巫族血脈之力來「駕馭」族群,但無形之中仍對謝郢衣有著御下之力。

「我叫阿芮。」

她伸出手指,指著自己鼻子朝他介紹完,便機智地趁機交換訊息:「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謝郢衣聽到她的問題,下意識便張嘴要回答,但在最緊要關頭他徒然清醒過來,心道我為何要如此聽她的話,便猛地一合嘴,但因太過扭曲險些將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謝郢衣忽然覺得眼前這小姑子竟是如此可怖可怕,嗯,無形之中還帶著一股奶凶,任他滿心牢固鐵籠亦難以抵擋其侵略,所以他必須速戰速決,離她遠一些方好。

他努力拾起自己原來的人設,語氣不耐道:「你攔於此處可是有事?」

陳白起但見他瞳仁漆黑幽靜,面無表情,卻有種抑冷的壓力撲面而來,她小手關節滯了滯,指頭不敢再攥緊,不解又失落地松開了他的衣角。

「我、我就想問問,你、你認不認得與我長得相似的年長的人?就、就有些相像,鼻子……」她指向鼻子,眼睛,嘴巴:「這些地方,你看看……」

像個小孩子似的想到哪兒便描述到哪兒的混亂表達方式,其它人聽得雲里霧里摸不著頭腦,但謝郢衣卻像天生與她心有靈犀似的,竟一下便聽懂了。

謝郢衣微顰眉頭,心頭異樣升起,他問道:「為何這么多人偏生要問我?你覺得……我會認得與你相識之人?」

她在找人,好像找的人還與他認識,可分明他並不曾見過她。

方才哪怕他刻意忽略這傻妞的存在,但他的意識仍舊會憑本能捕捉她的動靜,分明那么多人經過她身側,可她都沒有動作,唯有目標明確地攔下他一人。

這表示,她不是在河底摸魚,而是目標一開始或許便是他。

陳白起愣了一下,心智不足的她一時也編不出什么好的借口,她眼珠左右轉動,嘴里吞吞吐吐道:「因為……因為我一看見你,便覺得很熟悉,好像以後會有什么特殊關系一樣。」

她不敢在大庭廣眾下講真話,唯有這樣含含糊糊地暗示他,自己跟他是族人關系。

但這一次謝郢衣沒意會到她的真正含義,他聞言一震,吃驚地看著她,跟看個怪物一樣。

什么特殊關系?難不成是他誤會了,她根本便是借著打聽人的理由,實則是來糾纏他的?

她的話雖沒有刻意宣揚,但畢竟周圍人都支著耳朵在聽,這種情況下,不僅謝郢衣聽到了,他們也都聽見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一臉「哦,終於讓我看穿你這個小心機婊的真實目的」模樣看著她。

張子菖面上錯愕一瞬,便哧笑了一聲。

他舉著玉桿拍打著手掌心:「好、著實好啊!這條道乃稷下的官學道,亦是南昭國的聖學之道,出過多少聖賢學者踏足,而如此庄嚴的地方,卻被汝等借口行花痴之舉玷污!」

語音余尾,他神色徒厲,惡狠狠地瞪著陳白起。

「不——不是的!」子嫵忙沖了過來,她朝張子菖搖頭解釋:「女、女郎只是來……」

張子菖沒理她,朝前邊大聲喊道:「衛兵,過來!」

一隊巡邏衛兵本在附近,聽見後便小跑過來,一看到情況不對,立即上前向張子菖詢問。

得知是有人在稷下官學前鬧事,當即沉下神色,二話不說便要開始動手抓人。

「你、你們偏聽一面之詞,便要隨便逮捕人嗎?」子嫵臉色難看地質問道。

巡邏隊的領頭道:「官學前,不可高聲喧嘩,不可沖撞鬧事,當初南門聖賢街道由君上下旨從官學私道開通可供南門居戶共用時,便曾明令示下,爾等如今於聖賢街道處鬧事是實,有何辯解之詞?」

子嫵聞言一窒,一時百口莫辯。

講真的,她也感到頭痛啊,她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忽然變成這樣的啊。

她不過奉上峰命令帶女郎去稷下查看資料,卻不知這一路上本份乖巧的女郎,為何會性情大變,做出此等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