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主公,賣身求榮(二)(1 / 2)

但他轉念一想最近確實遇上一道的難題,倒還真需要這樣一個人來解惑,不管他是真是假,這一口玄乎其神的說道倒是有幾分道骨仙風的模樣。

若他這「口才」能說服大當家他們,倒也算是他慧眼識珠,立了一功吧,倘若不能,他便也可以擺出一副一心想為當家的效力,焦心之余便有些識人不清,遭了這滿口胡謅騙子的當。

晝時他會先所有人一步,斬殺其以儆效尤,以示悔過憤怒之心,最後亦可落個干干凈凈。

想著怎么做也不吃虧,成仁便眼珠子轉一溜,疤痕凶狠的臉上故作質疑,滿口不信道:「你若真有本事何以落得這般乞討的下場?」

青衣男子緘默了一下,方慢條斯理道:「我無甚本事,唯擅一事而已。」

這時,旁邊人忽然驚呼一聲:「那是什么?!「

有人被嚇了一跳,怪道:「叫什么?「

「喂喂,你們快看啊!「

看他這一驚一乍的樣子不像是在胡鬧,有人不耐煩地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起先不以為然的表情一滯,然後瞪大了眼睛。

嗬!

只見青衣男子身後拽拖了一路的木排下,一下子溜出了一只只褐、黃皮的耗子,只是它們不比一般家耗子瘦長黑皮,而是個個油皮肥光的憨壯,豆大眼睛骨碌碌地,在聽到驚響聲音時,耳朵倏地豎支起顫了顫,警覺極了,下一秒蹬著小短腿一溜煙地全部四散跑光了。

然後木排沒有了支撐,「啪」地一下摔掉在了地上,好在並不高,躺在上面的人仍舊穩穩待在原處。

但青衣男子聽見動靜,一向四平八穩的表情變了一下,第一時間趕了過去,他沒有扒開披風,只隔著披風摸索著檢查了一下看有沒有傷到哪里,見沒有什么問題後,又想到另一個現實的問題,有些懊惱地低喃道:「這下代步的跑了,不知又要費多少力去找了。」

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火油鹽貴,他生而貴族,總未因日常需求而覺得麻煩過,食宿出入皆有人先而代之解決,如今像這般單獨出門歷練人世,方知,何為一文錢難道一個英雄漢。

「方、方才那是什么,為什么會有耗子藏在……那塊板子下面?」

有人忽然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我、我沒看錯吧,那些個頂個肥碩的耗子,那是耗子吧?它、它們好像都墊在木排下面托著木頭……「

講到這里,他瞠大眼睛,嘴角抽搐著道:「它、它們不會是在幫忙抬人吧?」

說完,他與其它人面面相覷。

「不是,這怎么可能!耗子又聽不懂人話,估計只是湊巧躲藏在下面……」那人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十分荒謬。

不是,這時候第一個出酒館「放水」的壯漢依稀記起,那青衣男子就是自個拖著那副快散架的木排過來的,氣不喘汗不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可想起他那副文人秀骨的身材,可架不起一副排架跟一人身軀的重量吧,更何況他一看就知道沒干過粗重漢,將拖繩拉那么大一截,更是費力磨損消耗。

除非……不會吧,這真是他干的?!

「那、那是你的本事?「成仁一臉驚愕道,面上卻掠過一絲暗喜之色,心道,難不成還真是個有本事的人?!

青衣男子垂下眼,有些灰黯的唇輕抿,並沒有回答,卻像是另一種態度的默認。

成仁再也按捺不住,讓其它人盯著青衣男子,便拔腿就跑進一間石獅紅門大宅子里,沒過一會兒,他便氣喘吁吁,領著三個人回來了。

這三個人分別是兩男一女,年紀都不大,但周身卻有別於周圍人的氣勢高傲,他們正是這群私扈軍的頭頭。

大當家的叫秦柬,長得高大英挺,他五官立體,薄唇大眼,但組合在一起卻談不上英俊,反而一種有種薄涼寡情的長相。

二當家的叫花甲,他身高相對秦柬而言矮小許多,頭發枯黃,長得不起眼,但並不瘦弱,手臂跟小腿粗壯似猿,他逢人便帶三分笑,但那眼底卻是藏著七分算計。

三當家的叫槐花,是一個二十幾歲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她長相普通,濃眉虎目,看起來比一般男子更孔武有力,十足彪悍威武的女漢子。

成仁領著三人一來,其它人便立即拘謹了許多,他們一一打完招呼,便自覺得朝後退開,讓場面讓給三人來處置。

秦柬一身布衣草鞋,最普通尋常農民的裝束,但他仍舊看起來與一般人不同,或許是眼神太過有穿透性,也或許是他身上有一種其它人沒有的剛毅。

他越過眾人,視線落在青衣男子身上,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會兒。

「聽說,你會占卜?」他開口道。

聽誰說的便不言而喻了。

「是傳聞中那個能知曉前塵往事,古往今朝的卜術嗎?」二當家花甲背著個手,也好奇地偏頭問道。

見當家的在問這件事情,他們都目光灼灼地盯著青衣男子,等待他的回答。

相對他們對青衣男子的好奇審視,青衣男子卻對對方興趣了了,他目不斜視地回道:「我能力有限,可辨危機之險,富貴之處,其余……皆是聽天命,盡人事。」

這話的內容讓秦柬皺起了眉頭,花甲則挑了下眉,略為深邃地看著他,而槐花……她表示她沒怎么聽懂。

她撞了一下花甲的肩膀,問道:「老二,他這話什么意思?」

他們三人當中,雖然秦柬看起來更為周整氣質,但實際上卻是花甲讀書最多,平時也是他腦子最靈活,喜歡跟人扒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打聽,所以一般有不懂的事情,兩人基本上都找他問。

花甲被這怪力娘兒們一撞,險些沒摔個跟頭。

他穩住身形,白了她一眼,轉回青衣男子身上,又嘻嘻一笑,口吻卻有些危險道:「他的意思是……他所謂的占卜,只能幫咱們辨別哪里有危險,哪里有富貴,至於危險怎么解除,富貴怎么獲取,卻是得靠咱們自個想法子了。」

這解釋夠直白了,別說槐花能聽懂,基本上只要是沒弱智的人都能聽得懂。

而正因為聽懂了,這一下氣氛就有些緊張了。

聽他這意思,他是只打算給他們劃個大餅就縮在後面當個甩手掌櫃?他有這么大牌,這么大的身價來讓他們無條件供著嗎?

他真當他自己是當世無雙的相伯先生,還是手定乾坤的趙國後卿相國?

眾人一臉的鄙夷。

可這時,槐花忽然驚喜地一拍大腿:「嘿,這不是正好!咱們正愁大路兩道不知走哪條,他若能指出哪一條是狼虎之穴,哪一條是潑天富貴之路,那咱們豈不就路途順暢了,不走那冤枉路了?」

她的話就像是峽谷內的桃花源地,一下讓秦柬跟花甲豁然開朗。

沒錯,他們目前需要的並不是戰士,而是謀士,再說憑他那副身板,倘若真跟著他們上戰場真刀真槍干,他們還怕他都撐不過一來回。

秦柬使了個眼神讓花甲別讓槐花再開口了,而他則不露心思道:「你是哪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