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主公,預知夢(三)(1 / 2)

沒給他發出聲音的機會,一只微涼滑膩如冰的手已鉗住了他的喉管,力道如落閘的水道隔絕了他的生機,連稀薄的空氣都感受不到了,土司兩眼翻白,手腳像脫水的魚一樣抽搐蹬動,霍霍地意識逐漸轉入黑暗。

就在他以為會這樣氣絕身亡之際,那即將送他入鬼門關的威脅卻遽然松開,土司來不及慶幸撿回了一條命,只是身體的本能大口地喘著粗氣,灰白缺氧的一張臉漲得通紅,目下布滿血絲,他瞪大眼盯著上空,正巧與一雙虹膜異獸般冷漠的金瞳相對視。

他那顆本就激烈跳動的心臟驀地一下撞上胸膜,窒痛襲來,他目瞪口呆,頓時如同傻了一般。

麒麟瞳術——攝魂。

刻意偽裝平淡的嗓音在一片昏暗安靜的室內響起。

「告訴我,你的名字。」

土司躺在坑上兩眼無神,嘴自動回道:「我叫嘉倉錯。」

「嘉倉錯。」她喊他的名字。

「在。」他答道。

兩人之間通過名字的對答聯系出一條通道,她需要加固這條通道的穩定性。

「嘉倉錯,你家中有幾口人?」

「五口。」

「都有些誰?」

「我的兒子、兒媳婦還有孫子與孫女。」

沒有父母跟妻子,想來都不在了。

「兒孫滿堂啊,倒是幸福的一家。」

在提到自己的家人時,嘉倉錯那木然的神色有了一絲放松,這表明他對她的戒備之心放低了些。

「想來你每日回到家中,兒孫繞膝盡享天倫,倒是歡快自在,只是有一事始終壓在你心底,事關全族,你記起是哪一件事了嗎?」

嘉倉錯隨著她的話而陷入了困惑,然後神色凝重:「記起了。」

「很好,那你覺得在家中哪一處位置會讓你覺得始終不安全,總想去看看?」

不能直接問他心底所想,如果的目的過於明確,對方就會有所警惕,你就會很難下手,所以,套話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對方放松警惕。

陳白起讓他的精神意識有了畫面,他與往常一般牧農後回到家中,家中的其它人還沒有回來,他想起了,他兒子正帶著媳婦與兒女去了外家,今夜不會回來了,看著空盪盪的家,他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不安,他下意識走向了葯房。

葯房是一個大約有十來平米的房間,石壁上挖了上百個壁龕,里面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陶陶罐罐,面面牆都擺滿了東西,房間中央擺著一個兩人合抱大小的羊角銅鼎,正冒著細長的青煙。

「你在找什么?」

她窺探著他的意識。

「……很重、重要的東西。」

有些遲疑的回答。

陳白起沒有直接問他在找什么,而是善意地提醒著。

「哦,那你可要看好了,萬一失竊了可怎么辦?」

他明顯被她的話鼓動有些慌了,連連道:「不能丟,不能丟的……」

在意識中的世界他小跑到了壁龕前,他謹慎地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什么動靜後,就從其中一個壁龕內捧出一個聚寶盆,那個聚寶盆全漆金色,內里擺放著各種小巧擺玩的金玉器物。

他蹲在地上,將盆中的東西小心地倒在地上,但卻只盛了半盆,底下有一部分封實了,是個暗格。

他從頸間掏出一個串線掛著,像核桃一樣的鏤空珠子,指尖大小,他扯下,將它對著聚寶盆按下,然後聚寶盆閉合的底部打開了一個暗格。

他從盆中取出一塊東西放在手心,將它翻來覆去仔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這就是那個很重要的東西啊,還好沒有丟了,它叫什么?」

「赤烏。」

「赤烏?它有什么作用?」

他的意識中那團東西黑乎乎一片,形質堅硬,物體不大,陳白起無法通過他的意識辨認出真正的實體模樣。

「它很重要……」

他緊緊地攥著它,緊張中透著幾分凶厲之色,只會反復地回答一句。

「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陳白起知道他這是陷入潛意識太長時間了,精神已經有些混亂,無法正常地交流了。

陳白起抓緊時間,最後問一句:「它是對你個人而言很重要,還是對死地族來說?」

「不能泄露,不能……族禍始端,金簡幽冥……血洗干天……」

現實中的他茫然空洞地望著上方,嘴里不斷快速地張翕著,重復一遍又一遍。

陳白起沒聽懂,暗暗記下他的話,然後直接一掌劈暈了他,取下了他脖子上的那個珠子。

醒來後,他會忘記今晚的一切。

她去了葯房,果然里面的布置與嘉倉錯意識內的一樣,她目光在壁龕上一一劃過去,終於找到了擺放聚寶盆的位置。

她沒有直接拿手去碰,而是謹慎地隔了塊布取下來,她倒出里面的金玉珠寶後,像嘉倉錯一樣拿著珠子開啟暗格。

終於,她看清楚了底下藏著是個什么東西。

一塊黃色的石頭,巴掌大小,看不出有什么特別。

這便是赤烏?